土地寸寸翻騰,棕色的泥土沖破水泥彩磚的禁锢,地面坍塌,高樓瓦解成人高的的巨石浮在空中。
石塊像被什麼無形之手牽引,默契合作,你來我往,在泥土的填充下凝結成一個鋼鐵巨人,身形隐似關東。
雷電接連劈下,對鋼鐵巨人全無影響;蝶翼鼠飛向它,卻被洩下的泥沙掩埋。
一夢蝶沒心思糾纏淩之辭了。
這個大家夥能夠影響一夢蝶的氣場,她與周圍環境的連接弱了,過不了多久就神通盡散無力回天,但是淩之辭周遭防禦卻随它的出現增強,它在自己就奈何不了淩之辭。
一夢蝶收攏雙翼,如利刺紮向鋼鐵巨人。
關東閃到鋼鐵巨人身上,握拳揮出,鋼鐵巨人動作與他如出一轍。
數十米的拳頭轟下,單是上面震落的沙土就夠懾人,一夢蝶不躲不避,穿透紛揚,沖撞鋼鐵巨人。
一時間,鋼筋四濺,沙土彌漫,淩之辭嗅到了久違的味道,是泥土的味道,記憶中,隻在小時候接觸過。
市面上買賣的泥土沒有打動人的力量。
關東與一夢蝶的戰鬥激烈,上官讓避其鋒芒,飛到淩之辭身邊。
掉落鋼鐵密集如雨,竄逃的蝶翼鼠亂飛,也不是好躲避的,然而上官讓一路暢行,未被傷及分毫。
這種情況,反正換了淩之辭,恐怕早成篩子了。
有這實力,難怪做事前什麼都不顧慮,原來是有橫行霸道的本事,淩之辭先前還以為他們沒腦子呢。也對,隻有自己這種弱小的人需要處心積慮,費九牛二虎之力才能讓局面對自己有利。
遠方戰場恢宏,參天的巨人立于雷電之前,一舉一動都莊重,缥缈靈動的蝶不懈撞擊,蝶翼劃出熾烈燦爛的火花,如霞雲團團炸開,色彩比自然的雷電絢麗明亮,映亮淩之辭眼瞳。
淩之辭滿眼豔羨,不知自己何時能有這實力。
上官讓揮舞鴨翅停在淩之辭眼前:“嘎!看起來沒傻嘎,就是好像有點呆嘎。”
“沒傻沒傻。”
屍骨被關東留在淩之辭身側,上官讓聽到這話,放心跳到肋骨上站穩:“好嘎。現在隻要拖時間嘎,等一夢蝶無敵狀态一過嘎,我們就把她封起來嘎。”
“無敵狀态?”淩之辭問。
上官讓解釋:“承載重要使命的靈異生物嘎,要誕生并成長起來是很不容易嘎,所以天道對它們往往寬容嘎。有時候嘎,會在一定範圍内給它們極大幫助嘎。”
“那雷不僅讓幻境增強嘎,給了一夢蝶吞噬其它靈異能力的契機嘎,還專劈跟她作對嘎;那空氣嘎,連空氣怪要遠隔百米操控都困難嘎,一夢蝶卻行嘎。就是天道在幫她嘎,所以萬事萬物都順從她嘎,都會向對她有利的方向發展嘎。”
淩之辭抿唇。
上官讓接着說:“不過沒事嘎,說是無敵嘎,不是真的無敵嘎。天道不能偏袒過多嘎。”
淩之辭舒了一口氣,祈禱關東不會受傷。
關東藏于鋼鐵巨人,淩之辭找不到他,倒是一夢蝶飛舞蹤迹明顯,好辨認。
淩之辭沒本事參與到大戰中,盯着一夢蝶,心中暗想:失敗失敗失……
“一夢蝶呢?”淩之辭驚。
“嘎?”上官讓沒注意看,聽到淩之辭聲音,擡頭尋找一夢蝶,“她去哪兒嘎?”
一夢蝶已無影無蹤,關東解散鋼鐵巨人,一身肌肉緊繃如鐵,回到淩之辭上官讓周圍。
“不見了。”他說,“幸好她不在了,否則過一會兒,我就維持不住形态,怕是要被她找到可乘之機。”
關東上官讓都不清楚什麼情況,淩之辭這麼多年摸爬滾打、堪堪分清妖魔鬼怪的人,就更不可能知道發生什麼了。
他留着耳朵聽關東上官讓分析,眼神在關東肌肉上逡巡。
關東肌肉格外誇張,大塊大塊,異于常人,肱二頭肌簡直有淩之辭腦袋大,聯想到剛才的鋼鐵巨人,淩之辭覺得關東的肌肉像是拼湊到一起的,活似機甲戰士。
淩之辭見關東上官讓專心讨論,他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幾圈,找到機會,佯裝不經意擡手摸了一把關東臂上肌肉。
太結實了,淩之辭甚至感覺“柴”。
還是老巫公的肌肉舒服。淩之辭定下結論,心想:等老巫公恢複了,我要摸摸,嘿嘿。
一夢蝶不見了,蝶翼鼠的數量在沙塵中大打折扣,但仍有幾隻飛來飛去盤旋不止。
淩之辭起初沒在意它們,自己樂呵呵地胡思亂想,過了一段時間,他發現蝶翼鼠似乎在往自己附近聚攏。
他心上一緊:“老關叔,上官,一夢蝶還在。”
關東上官讓依言觀察蝶翼鼠群。
淩之辭作為一夢蝶的首要目标,自知處境危險,握緊武器,盯着蝶翼鼠。
一隻蝶翼鼠晃晃悠悠在淩之辭眼前打轉,淩之辭抿唇看它。
他覺得這隻鼠有問題,卻說不出它與别的鼠有什麼區别。
刹那間的事,本來飄搖的蝶翼鼠齊齊撲向兩人一鴨。
上官讓不甚在意,鴨翅一揮,然而卻撲了個空——這些蝶翼鼠沒有實體。
“是幻……”關東話沒說完,袖中一張符飛出自燃,是正心符。
先前在醫院,關東與上官讓就是憑正心符擋住了一夢蝶的幻境攻擊,這次卻不行,正心符正常使用完上面符文會散,但紙張本身不會有變化,如今卻直接自燃,看樣子是沒擋住。
上官讓也是相同情況。
淩之辭被幻境蝶翼鼠攻擊,頭昏腦漲,暈眩間腳下無力,搖搖擺擺,眼前像是蒙了一層霧。
但關東上官近在淩之辭眼前,他還是注意到他們定在原地,頭漸垂下,倒在地上不動了。
蝶翼鼠也不繼續攻擊他們,全往自己這邊沖。
或許常年從夢境中求生,淩之辭連帶着幻境也不怕,精神攻擊對他造成的傷害有限,成群結隊的蝶翼鼠如饑似渴撲向他,他除了時強時弱的暈眩感沒有其他不良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