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夢蝶繼續增添籌碼：“祂盯着學生呢。”

祂？

聞言，巫随和淩之辭齊齊望向一夢蝶。

一夢蝶貌似是歎了一口氣：“當是行善了，我就把有關于祂的事情告訴你們吧。”

“顧安進入華高不久，因為過重的學業壓力萌生幻覺，祂就是在那時趁虛而入，不知是以何媒介與人溝通，随時可在，随處可在，隻有一道冷洋冰冰的聲音。”

“我偶爾會清醒，但我畢竟不是顧安，我無法代替她分辨那道聲音是真是假，是現實是幻覺。祂一直纏着顧安。”

“祂告訴顧安，有一個人，叫淩之辭。”

巫随皺眉。

淩之辭愣愣的：“祂知道我？”

“祂好像很仇視你。”一夢蝶說，“祂告訴顧安，是你考試進忒曆亥，從此成績成指标，買賣成尋常，不公由你而起，文骨由你而生，學生因你癡傻；是你害學生凄慘至此，還高高在上、惺惺作态地悲憫，其實連一場美夢都容不下。祂一直給顧安洗腦，想讓顧安對你下手。”

“後來顧安沒照祂的預期抓捕你，祂便告知顧安先前一切是夢，什麼靈異能力什麼幻境灰鼠，都是假的，全是夢幻泡影。顧安信了，就真沒法使用能力了。”

一夢蝶凄凄說：“其實那一刻我清醒了，我發現顧安染上孽障，意識到不能再讓顧安繼續，于是安排了最後一場戲，讓她自殺而死。但其實，聽完那番話，當再度看到書老人、看到文骨與書店老闆，她真的決心去死吧。”

看到書老人、看到文骨和書店老闆？淩之辭想起在路上看到的那道肖似書店老闆的身影，還有巷子中模仿自己制成的機械灰鼠，不由得想：書老人、文骨和書店老闆确實消亡了，難道顧安又看到的是機器制作的嗎？

一夢蝶的話打斷了淩之辭思考：“除此之外，祂對學生也有興趣。如果你去看看華高全部學生，會發現有三百人毀了容，其中被安排到擇驗分部的有二十三人。毀容的學生很快會無疾而終。”

“你說什麼？”淩之辭音量拔高。

“那些毀容的，根本不是學生本人，是祂不知從哪兒弄來的弱智。祂讓顧安吩咐灰鼠啃食學生面部，并确保他們頂替學生進入醫院。而被頂替的學生，被分流輸送進擇驗分部的地下空間。”

這番話讓淩之辭大吃一驚，事情超乎他的預料，但是他不覺得此話有假，夢境早就給過他預警。

“你穿着連衣裙，在走廊，有四個人推轉運床，你說‘有能力愚弄衆生的人，才有自由可言’，還問了哪一天的日落會有大雪紛飛。”淩之辭問，“那個時候，難道你在擇驗醫院的地下空間？”

一夢蝶點頭。

淩之辭急問：“祂想對學生做什麼？”

“我不知道。”一夢蝶緩緩開口，“祂應當與顧安分享過計劃，但那時，我沉浸角色并不清醒。直到在走廊中，冷氣讓我回想起自己，我發覺顧安的情緒被煽動得厲害，她心上屠戮欲過重。”

“我這才召喚雪怪以備不時之需，但是感知到雪怪弱小，無奈呢喃‘哪一天的日落會有大雪紛飛’，沒想到真在黃昏雪落時，給了顧安謝幕。”

注意到淩之辭懷疑的眼神，一夢蝶歎道：“我不是角色本人，我不清楚顧安人生的細節，我隻能在每一個清醒的片刻，感受到她的心緒，很快，又把主動權交還給顧安。”

一夢蝶的話，哪些能信哪些不能信，淩之辭真無從判斷，他求助望巫随。

巫随終于看到淩之辭的正臉了，不出所料，小團子眼眶紅紅的。

他搖搖頭：我也分不出。

但是可以換個角度誘導，多方面分析一夢蝶的故事，能更接近自己想要的真實。

巫随問：“你使用了本源能力，代價是什麼？”

按照常理來說，一夢蝶妖的本源能力就是信即實，雖然它們一直在使用這個能力，但是從來不清楚能力究竟是什麼，知道了，就離消亡不遠了。

就算現今的一夢蝶是僅存的一夢蝶妖王，限制不會如此嚴苛，但她動用了本源能力絕對不會好受。

可一夢蝶并沒有大礙，她甚至被封進白骨還有力氣掙動，要不是巫随打服了她，又逼她給烙印，她不會這麼虛弱。

一夢蝶在分享故事上絕不吝啬：“我的本源能力‘天助’雖然強大，但是開啟條件困難，一定要跳樓三次才能成，其中必須有一次是黃昏雪落時。代價就是要積攢百年才能再開啟。”

天助？淩之辭眉頭微縮，嘴巴半張，不可置信地偏頭看一夢蝶。他算是想明白了：一夢蝶的本源能力“信即實”幻想出一種名為“天助”的能力當作本源能力。

也就是說，她雖然動用了本源能力，但她并沒有真正意識到自己的本源能力是什麼，所以不會有真正的代價。

卡bug呢。

“你弄錯了，你的本源能力是……”淩之辭話說到一半嗷嗚一嗓子叫了出來，他咬到舌頭了。

淩之辭不喜歡話說一半的感覺，大着舌頭繼續：“信……”

驚天之雷轟隆作響，掩蓋住後兩個字。

淩之辭張着嘴半吐舌頭，疼得嘶哈嘶哈，滿眼淚花，擡頭驚疑望天，陰雲漸散，不像是會打雷的樣子。

巫随提醒：“承載一族興亡的大妖，有其獨一性與不可或缺性，再創造可不容易，天道希望它們長存。”

天道？淩之辭不信邪，說：“信……”

草地突然塌陷，淩之辭一腳陷進泥中，現在的他沒完全掌控好一覺醒來猛長的身體，平衡沒調整過來，整個人咣叽摔到巫随懷裡，零食全散。

巫随眼疾手快，淩之辭隻見眼前殘影亂閃，自己的零食被巫随大手盡數接住，沒有一點磕碰灑漏。

哇！淩之辭眼神流連在巫随瘦削骨感的手上，趁機在巫随胸肌上蹭蹭，滿眼豔羨。

他不是什麼色欲熏天的人，還有心思想正事：真的無法當着一夢蝶的面說出“信即實”三個字。

那換個說法呢？淩之辭思考措辭。

正在這時……

“不好了！老大不好了！出事了！”關東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團健碩狂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