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三刀伸了個懶腰，輕笑道，“望氣我不如師妹，看人到有幾分心得，個人有個人的緣法，庸人少憂，一生能求個平安也是好事。”

庸人一腳踩空，差點把自己摔出個狗吃屎，李長悠拉動長袍做出俯身撿拾的動作，悶聲不響重新踩好高跷。

人群來來去去，聚攏在各個攤販前，無人在意角落裡的她，她隐在暗處，留心觀察不遠處擺攤的姥姥。

李長悠還是個孩童身量，哪怕連夜做了個高跷勉強讓自己在黑袍的掩飾下顯得和成年人一般，但她并未入道，貿然拿出系統裡的商品和修士交易太過冒險。

好在有姥姥幫忙擺攤，傀儡站直了同常人一般高低，看上去是令人倍感欣慰的不起眼。

李長悠把系統送的新手大禮包拿出來給傀儡裝上，黑心面具在掩蓋氣息方面顯然比黑袍強力許多，戴上面具的傀儡顯得人模人樣。

傀儡無法開口，李長悠又把甩賣大喇叭放傀儡身上，利用系統勉強實現遠程語音。

她來得早，選了黑市最熱鬧的一塊攤位，人群為她帶來商機，也帶來安全感。

“你這青岩木要多少靈石？”一位身形魁梧的青年敲着攤上李長悠提前寫好的名稱問道。

“800靈石，也可以物易物，雷法優先。”傀儡指着小攤上的橫幅。

李長悠用系統控制着喇叭錄音又播放，喇叭不知道是系統壓箱底多少年的古董地攤貨了，聲音還帶着一絲電音，惹得青年擡頭狐疑地瞅了傀儡一眼。

或許是面具的緣故，傀儡身上沒有明顯的死物氣息，況且黑市的人奇怪些才不奇怪，青年看不出店主底細，也知道黑市的規矩不敢深究。她拿出瓷瓶遞過去，“你的青岩木年份不大，一瓶地心靈漿足夠換了。”

傀儡接過瓶子，李長悠的面闆上彈出交易申請，“地心靈漿（摻水版），【假煙假酒假朋友】，600靈石。”

“抱歉，純度不足，不換。”傀儡言簡意赅回絕，青岩木在系統界面都得400靈石，交易成功還要給系統一成成交價當稅金。虧本太多，她也不必做這生意了。

青年皺眉，知道碰上行家了便轉身離開。

三息後又回到傀儡面前，“兩瓶地心靈漿換。”青年深吸一口氣，要不是青岩木難找得到這麼完整的，自己又有急用，她可舍不得地心靈漿去換。

李長悠确定是兩瓶摻水的地心靈漿後，敲定了交易。

青年拿着青岩木，眼神裡還有沒掩蓋住的心疼。

“新店開業，贈送禮品一份，感謝惠顧。”傀儡從旁邊的油紙袋裡随手抓了一包放在青年面前。

傀儡說這句話特地放大聲音，不少人都看了過來，它頓了一下，又從攤子下面摸出來一張玄幡，大筆一揮寫上去幾個歪歪扭扭的大字，“凡購物均有禮贈送。”

青年愣愣打開贈品袋，“破障丹？”，破障丹不是什麼金貴物，但仙門大會将開，屆時問心路有破障丹襄助會走得更遠些，因此方圓百裡的破障丹早被搶完了。這枚破障丹不管是自己用還是轉手賣别人，都是穩賺不虧的買賣。

她欣喜把袋子關好，匆匆離開。

“贈送禮品，店鋪名氣+1，名氣達到5000可開啟神秘大禮包，請店主再接再厲。”

李長悠送贈品本為促銷，破障丹她也就一顆，故意送給第一位客人當噱頭，剩下都是些自己挖的便宜靈草。沒想到還能有名氣加成，雖然這個名氣不知道能換多少靈石，但不要白不要，系統的羊毛薅到就是賺到。

破障丹送出去，攤位的人流也多了起來，陸續賣了幾樣商品後，終于等到了李長悠不想要的岔子。

來人神色匆忙，擠開人群指着傀儡随身拿着的符咒喊道，“神行符，我用壽元果跟你換，快點。”

李長悠面色凝重，神行符她本不打算賣，放在顯眼的地方主要為彰顯店鋪實力震懾窺探者之意。

“壽元果，延年益壽，強身健體。9000靈石。”系統看熱鬧不嫌事大地開口。

神行符3000靈石，花了她大半積蓄用以做逃命最後的手段，9000靈石夠買她三條命了。

“你換不換！”那人目眦欲裂，大吼道。

傀儡沉默取下神行符，來人幾乎是把壽元果扔過來，拿到神行符當場就用了。周圍人見狀也都詭異地安靜下來，有幾個膽小的甚至拔腿就向店鋪的相反方向跑。

壽元果可以增加壽命，數量稀少，對于大多數壽元将近的修真者都是不小的誘惑，那個人如此匆忙用壽元果換神行符，就算是傻子都看得出來有不得了的人在追殺他。

黑市有金丹真人坐陣，一般不會鬧太大，但不是不會鬧起來，屆時有點小的傷亡也算正常。

不管怎樣，誰放走那人誰就要遭殃了。

人流有意無意避開李長悠的攤位，隻有一道稍顯稚嫩的嗓音不合時宜又怯生生地響起，“我能換你那枚清心丹嗎。”

李長悠忙着和系統交易，打算先把壽元果換成靈石，免得被搶得不償失，此時手卻一頓。通過傀儡的視角，她看到那個女孩臉上挂着腼腆的笑容，手指若無其事地在僅傀儡可見的視線裡留下幾行字，“雷法換壽元果。”

“我隻有這本草木生發訣。”女孩在衆目睽睽下取出功法放在傀儡面前，衆人聽見是普通的功法換普通的丹藥，也沒太分太多注意力給女孩。李長悠眯起眼，系統進貨的時候不是沒見過雷屬性的功法，但她實在是一本也買不起。

“引雷訣（入門），【雷聲大雨點小，請勿在樹下使用】。5000靈石。”虧本買賣但雷屬性功法一向難得，壽元果于她無用，換套功法也是極好。

傀儡接過功法，遲遲不放手，待手指輕觸女孩的手腕，默了一瞬才緩緩道，“姑娘戴的這串雷擊木和功法相配。”

女孩怔了一下，咬着牙取下手串，又小聲小氣地開口，“自家做的，你若喜歡，便送給你，隻要清心丹賣我就好。”女孩一副雙頰泛紅似是不善言辭的樣子，看得李長悠有些失笑。

系統跳出來嚴肅警告不能臨時加價，李長悠撇嘴，“這是服務費，她悄悄買下壽元果避開旁人找她麻煩，風險還是我來擔，收點服務費替人被砍，人家還得謝謝我呢。”系統聽了有些啞口無言，支支吾吾再次警告後又覺得宿主說的有點道理。

傀儡爽快将清心丹交給女孩，一把卷走雷法和手串。一邊盡職告訴清心丹使用禁忌，一邊把贈品袋塞給女孩。雙方互相飙演技，倒也默契。

李長悠把雷訣收進系統，之後人流減少她也沒讓傀儡離開。敬業地替顧客吸引火力，再做了兩單小生意才收拾東西，控制着傀儡出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