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曬着冬日難得的日光，懶得擡眼看他，這麼好的時光她應該去菩提寺做比丘尼了，非要被賈成那個快破鏡的老王八拖着不放。

江志遠見她不說話，更生出幾分衆人皆醉我獨醒之感，“隻是一群蝼蟻，能為大道犧牲是他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于我而言你也是蝼蟻。”聞人澹溪失望地把儲物袋扔回他的臉上。

“滾吧，讓賈成下次帶點好東西。”江志遠嘴唇一緊，喉嚨嗚嗚卻發不出聲，一眨眼就被水流粗暴地沖走。

李長悠低垂眼簾坐在樹上隻覺雲裡霧裡，樹下良久沒有新的動靜，她微擡起頭。

“所以，你是我哪位師妹，為何偷聽我說話？”

李長悠嗓子發幹，僵住不動。

聞人坐在她面前敲着她的天靈蓋，李長悠腦子一抽，陡然發問。

“師姐為何要為合歡宗護道，師姐也為血魔宗護過道嗎？”

聞人澹溪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一巴掌拍李長悠頭頂上。

“等你先修煉到元嬰再來找我吧。”聞人輕巧跳下樹，走了兩步又回過頭。

“金丹以下退出龍血村，我是來燒紙的，那你是來？”她若有所指地指了指地面，頭也不回地飛走。

李長悠心跳如鼓，從青松上一躍而起，扒開地上濕潤的泥土。

很快，她觸碰到一塊溫熱的皮膚。

雲嘉吐出滿嘴的土，心口劇烈起伏，旁邊是徐江幹癟下去的屍體，她艱難挪動手指，指着在她脖頸上的越纏越緊的根系。

李長悠雙手用力，滿臉漲紅，憑着天雷鍛體出來的強壯體魄，生生将樹根撕開。

根系退開一尺，不一會兒又要開始蠢蠢欲動，雲嘉趁機抓住空隙從土中掙脫出來。

晃晃悠悠地拉起李長悠跑出壽元藤攻擊範圍。

雲嘉的胸口腹腔擠壓得好似快要爆炸，她腦子已經不能正常思考，全身隻有雙腿還在兢兢業業狂奔。

李長悠也沒好受到哪裡去，她手臂還在發麻。

“檢測到無主大型靈脈，回收價尚在計算，請宿主努力采集。”

“師姐？”李長悠頓住，聽見系統的提示她的腦袋不自覺朝後仰。

“先跑，那棵樹會吃人。”

“不是，師姐你回頭，它怎麼在往地下陷？”李長悠疑惑地拉住雲嘉。

雲嘉腳步猶疑惑，終是頓足回首。

身後華光大起，壽元鬼藤半截樹幹已沒入地面，地上不斷有金光蜿蜒。

李長悠看着腳下瞬間而至的金光，絲毫不敢動彈，什麼金光，那是地面開裂的縫隙。

這麼快的開裂速度，一個煉氣一個築基跑斷腿都逃不出去。

李長悠覺得自己今日把一生中的倒黴事都經曆了。

地面開裂後她和那棵壽元鬼藤一樣，直接被大地吞入腹中，此時李長悠卡在幾塊大岩石上，面前是扶額歎息的雲嘉，身後是萬丈深淵。

“徐江這個蠢貨，做了這麼多蠢事全給合歡宗做嫁衣了。”雲嘉也不在意李長悠會不會聽見，反正大家都要死了，太上青天門熟識的師姐都撤了出去，沒人會來救她們。

李長悠還是裝作沒聽見的樣子。

“如果沒猜錯，我們看到的那棵樹是種在靈脈的核心地帶，天長地久地吸取靈脈力量鎮壓怨氣，怨氣增加磨損靈氣，才導緻靈脈枯竭。”

“怨氣？”李長悠想到在地下溶洞招來的大批陰儡，心裡隐有猜想。

雲嘉冷哼一聲，“夜明侯族内女子尤以有孕的女子最佳，通通會借着隔壁牯藏節人多眼雜之時，被族人活埋進壽元鬼藤下，以此滋養出壽元金果，這種壽元果效力更強，且不受一人一生服食壽元果不能超過5次的限制。”

“母嬰俱種于樹下，夜明侯族人如何繁衍？”

“女人又不隻夜明族會有。”雲嘉冷笑。

“師姐如何得知？”李長悠心中一凜，她已有答案，但還是不可置信地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