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器上覆蓋翠羽圖騰，靈力充沛絕非凡品，一看就是青鳥長老的愛物，寒生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内門弟子築基後，優異者可能會被長老看中擇徒。雲嘉從秘境裡一回來就被青鳥長老收徒，化神級長老親自收徒在太上青天門并不常見，連寒生都沒有被持劍長老看上，因此雲嘉也算在新入門弟子裡最快平步青雲的。

思及此，寒生又不太服氣地從台上坐起來，不顧李長悠阻攔，硬是顫顫巍巍走進雷獄修煉上了。

“師妹可還好？”雲嘉碰了碰吃癟的李長悠。

“我無事，還沒多謝師姐那日将我背回來。”

“不過小事一樁。”

“師姐這是要出遠門？”李長悠撿起地上散落的辟谷丹，雲嘉的儲物袋破破爛爛，丹藥不時從破洞中掉落。

“築基任務，不算太遠。”

“其實來此并非單為取寶，實則想找師妹确認一些事。”雲嘉反握住李長悠伸到面前的手掌。

李長悠一時沒反應過來，雲嘉的聲音又啞又沉，深邃眼眸望向她眼底，似在努力搜尋什麼。

“我娘，也是龍血村的人，壽元鬼藤被宗裡秘密鏟除了，泥下骸骨皆送歸各家，我娘一直埋在雷獄附近，秘境裡，我看到了些東西，出來後心中疑慮，于是就挖開了雷獄後的墳地，果然，我埋在這裡的屍骨早沒了蹤影，沒有被挖掘的痕迹，是她自己走的……”

“她回應了你的陰儡術對嗎？”雲嘉目光灼灼。

李長悠看到阿姚夢境時也猜出個七七八八，但雲嘉真的來問她時，她還是遲疑了一瞬，旋即把那兩根指節連着剩下的八枚靈珠都遞給了雲嘉。“你娘留給你的。”

逐鹿城是怎麼到她手中的，李長悠也不甚明白，但她知道如果沒有中級陰儡打破天命珠，她命肯定是撿不回來了。不像其他陰儡多少有點□□依托，阿姚直面金龍，屍骨又殘缺嚴重，飛蛾撲火，卻知焚身之禍，僅剩的些許神智在夙願達成後就徹底消散了去。

“我娘是個怎麼樣的人？”猜測得到證實後，雲嘉反而平靜下來，她木木地捧住李長悠塞來的東西。

李長悠仔細回想，卻發現自己想不起來中級陰儡長什麼樣，隻記得她嚯嚯自己靈石還打響反噬自己第一槍的事了。

“大概……能吃又能打。”李長悠眼神飄忽。

雲嘉離開雷獄的時候看起來又哭又笑，走動的步子卻是松快許多，即日起，她塵緣才真正已了。

有了她打岔，李長悠也暫時忘記天命珠的事，隻一心打鐵，自己現在連築基白影要命的反噬都無能為力，也沒心思管宗門的高層在想什麼了，早日築基眼下比什麼都要緊。

從深冬打到初春，再至深冬，不知道風雪來過幾遭，隻知道寒生的傷都好全了，修為也升至築基後期，李長悠依然沒什麼動靜。

陰蟠石倒是每天動靜不小，除了時刻想要生剝她的張道子，九層陰儡也不時出來溜達，九層陰儡雖然能讓陰蟠石殘留的走屍重新附在她身上，但平日為了進出方便，體型早已大縮水。

不同于張道子被李長悠強行納入陰蟠石，李長悠當初受九層陰儡牽引，拿着對方的殘肢共業結契，她們幾乎一體，誰要是死了另一個也得死，因此李長悠也不太擔心九層陰儡會想不開反噬她。

“讓你的陰儡把腳拿開，别擋我道。”寒生抱着幾堆石薪占據破舊鑄造台，她拿出一把在空地上比劃。

“這是什麼？”李長悠背後九層陰儡也探出頭。

寒生見她後面冒出個的血次呼啦腦袋，不自在地摸摸脖子，“壘旺火，我家鄉那邊除夕辭舊迎新用，給你驅驅邪，我的築基丹都給你吃了，這次再不行你就隻能指望雲嘉師姐去觀星台苦學改運之法去。”

十二架旺火很快在寒生的擺弄下壘好，鍛劍的火星子慢慢燎着，焰火升騰得比李長悠人高。

九層陰儡蹲在旺火邊頗通人性地烤火，李長悠整齊碼好新劍胚，在寒生催促下也靠近火取暖，得益于雷獄惡劣環境，李長悠臉麻得不願做多餘表情，數年下來，見得人又不多，越發養就一張冷臉，火光下本顯得格外妖異猩紅的眉間朱砂在疏離面色下反添幾分神性。

寒生皺眉拍了上去，純粹劍修樸實的手勁兒差點把李長悠頭都拍掉。

還好，隻是看着唬人其實不夠她一掌劈的，一個雲嘉都夠自己沒日沒夜修煉了，可不能再落李長悠後面了，寒生長舒一口氣。

“雷獄最近人來得多了。”李長悠好脾氣地揉揉臉，有一搭沒一搭跟寒生聊閑話。

“許是山腳下的野修大會開始，這幾日尋釁的人多了。”談到此處，寒生的注意力很快被帶偏，絮絮叨叨痛罵戒律堂年關抓這麼多人給她添堵，絲毫沒留意到李長悠聽到野修大會後炙熱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