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安真人目光如刀,李長悠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全身。
“長老。”李長悠不疾不徐行禮,以樂安真人對華長老的關注程度,就算知道天命珠在她身上也不奇怪。
樂安真人眯起眼,“都聽清楚了?”
“聽清楚了。”
“少接觸奇怪的人,不過那些東西總是能找上你,作為師長,我更希望你能自囚于雷獄,也免得來日傷人傷己。”
“奇怪的人?”李長悠腦海裡立刻浮現了很多人。
樂安真人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眸子裡露出難以捉摸的光芒,“你會明白的,化屍訣遲早引來青冥森羅教的關注,而且不論你願不願意,那破珠子都會牽引着你走上去。”
真聽見樂安真人直截了當點破天命珠的事後,李長悠還是愣怔一瞬,不知作何反應。
“李長悠,你杵門口做甚,讓姑奶奶我等你等到現在。”寒生一個箭步沖李長悠面前,正好擋住樂安真人的視線。自顧長老失蹤後,她姑姑對化屍訣更加厭惡,這個時候李長悠湊上來可沒有什麼好事。
“有時候我真的不明白顧三刀在想什麼。”樂安真人被打斷,隻咕噜咕噜喝夠大半葫蘆的酒,意味深長地扔下一句話就走了。
“你都聽見了?正好省得我傳話。”寒生見持劍真人真走了,還有些不舍,蔫蔫地跟李長悠搭話。
“好好練,要是我瘋了你盡管提劍砍我。”李長悠拍拍寒生肩膀,淡淡開口,她其實覺得還好,瘋不瘋的那是能活下來再考慮的事,目前靈根比化屍訣帶來的風險大多了,而且她又不是一個人,按系統那個愛财如命的樣子,萬一功法真有問題,就跟當初修引雷訣一樣,出靈石請它搶修也不是不可能。
寒生白了她一眼,“殺雞焉用牛刀,你這樣的我一根手指就能輕松按住。”
李長悠點點頭,的确,寒生都能沖擊金丹了,她還隻是築基初期,持劍長老還是關心則亂。
“青冥森羅教是什麼?”李長悠抱臂輕輕撞了撞寒生。
“噓,持劍長老可以随便提提,我們什麼檔次,低聲些!”
李長悠側身,胃口被寒生吊起來。“隻在宗裡提也不行?”李長悠很懷疑太上青天門中州第一宗的名頭指數徒有其表。
“在宗裡才不能提。”寒生手裡還挂着些刑具,她嘟嘟囔囔着返身繼續整理。
“此話怎講?”
李長悠跟上去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寒生被她纏得不勝其煩,隻能壓低聲音,“據說,宗門裡的緻安真人并未仙逝,而是入了青冥森羅教。”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沉默片刻,李長悠努力消化這驚人的消息,刑房外隻有樹葉被風吹過的沙沙輕響,周圍詭異地安靜下來。
“緻安真人?”李長悠喉嚨發幹,“你是說聞人師姐的師尊,正道魁首緻安真人?”
“不然你以為宗裡為什麼不讓提,這都是些秘聞,正道魁首叛宗傳出去可不好聽。”寒生微微躬身,叛宗這事她也是聽持劍長老喝醉時吐出來的,此事幹系甚大,寒生說出來後總是忍不住左右張望,深怕隔牆有耳。
李長悠還隐約留有聞人澹溪代師收徒的印象,“那聞人師姐替叛宗的師尊收徒,宗裡也願意?”
“我又不是養在那些長老肚子裡的蛔蟲……”寒生突然噤聲,門外有腳步聲靠近,她使了個眼神給李長悠。
李長悠看着門外路過的幾個人,幾個師姐師兄偶有注意到李長悠二人的都是簡單朝她颔首,人群中有一人頓在原地,有些發愣地望着她。
像是個熟人,李長悠還在因緻安真人之事久久無法回神,看見陳駿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嘩啦,寒生發覺自己因為先前過于緊張,把刑具又纏在了一起,她懊惱推開礙事的李長悠,一下把那些雷暴鍊抽了出來。
“寒師妹,我來吧。”陳駿放下捧着的卷宗,上前替寒生點着刑具。
李長悠默默打量着對面,陳駿身上已經披上了執法袍,她目光平靜如水,像是早有預料,陳長老管戒律堂,安插幾個自己的親傳弟子再正常不過。
“都點完了還來什麼,陳師兄不如下次請早吧。”寒生不耐煩擺手,陳駿前幾天找人跟蹤李長悠的事她也聽了一嘴,有陳長老壓着這事沒有鬧大,陳駿樂意來裝個樣子,她還不樂意陪别人唱戲呢。
陳駿面上一僵,“是我不對,讓師妹受累了,下次師妹們值守時不必管這些雜事,這些該是我們男人的活兒,就盡管交給我。”
寒生啧了一聲,陳駿平日隻用搬卷宗,今日或許是見到李長悠在,就這樣不打招呼就直接到刑房裡想包攬刑具管理,其實并不合規矩,說到底還是仗着陳長老的勢,寒生從頭到尾掃視着他,實在不知道這人到底是來裝樣子還是故意挑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