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為我不曉得,莊晉那器靈的本體我記得現在還鎮在姜家吧?那些老家夥同意把洞天福地定為内門大比之地不就是存心給那器靈嘗試禁術的機會?真到了中州危急時刻,哪怕是莊晉得了天命珠也比被域外人吞并得好對麼?”青鳥冷笑,推開潮音落在她肩上的手。
潮音在青鳥的注視下,嘴角繃緊,“天命,自有定奪。”
“天命!好一個自有定奪!真有定奪就應該讓我在莊晉活過來前先死在天塹關,這麼多年華明娍殺人如麻還是做了件好事,她至少還知道把莊晉殺個對穿,你信不信,那莊晉隻是個藏經閣長老時就敢因私怨屠殺妖域,真讓她再得一顆天命珠,她第一個把長生界除了人族的其他活物殺個精光,可不會想到什麼唇亡齒寒,齊心對外!”
“師妹慎言!”潮音語氣冷硬,眼底卻還是閃過一絲痛苦,太上青天門也有青鳥這般出身妖域的長老,莊晉殺孽太重,若有選擇,誰也不想走到這個地步。
“我隻是說幾句實話師姐就受不住了,那你是否想過,洞天福地裡的姜家,他們要是發現自己奉命鎮壓的器靈能在宗門眼皮子下救活一個自己踩過一腳的惡鬼,極度恐慌下,會怎麼做?”青鳥撞開面前姿态仍舊強硬的掌門師姐,冷笑連連。
潮音停在原地,望着烏壓壓的天空。
“請問這裡可是換地鬼苔藓的西塘鄉?”姜南拿着卷地圖,呆立在界石五十步開外。
“怕不是找錯了吧,怎麼多了塊甘蔗地?”一旁兇神惡煞的修士眯起一雙鷹隼般的眼眸,眼邊刺着緩慢蠕動的血色符咒,一眼望去不像善類。
地圖上标明的西塘鄉界石附近連民居也不多,現在卻多了塊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田地,田壟間隻剩下些參差竹節,斷口處還泛着青白的茬吸引來成群螞蟻,正沿着糖分的痕迹爬行。姜南停在主人家特地為它們簡陋的籬笆外,周圍還有些許民居,他不敢貿然進去,有些不确定地向空氣小聲詢問。
李長悠化成蓑衣人模樣,無聲趴在窗口,窗外的姜南身着雲紋錦緞的月白法袍,衣擺繡着金白兩色族紋,束發的玉冠華貴得讓西塘鄉蓬荜生輝,潮潤的爛泥沒有在他那雙花裡胡哨的雲靴上留下一點污漬,這是個不谙世事的公子哥。
李長悠眼神不經意掃過地圖上燙金的姜字,如此熟門熟路,該是本就與這些幻象共居一隅的八百修仙世家。
“東西可帶足了?”李長悠冷不丁開口。
姜南聽見聲音也慌忙側身,懷裡符箓撒了一地,慌亂間不慎放出幾道靈力,無意引燃腳下的火符箓。
“帶了帶了!”他一邊熄滅符箓真火,一邊對着回應他的李長悠。
李長悠伸出手,朝他晃了晃。
姜南遞過去一張鬼脊玉符,李長悠拿了玉符,又把手伸了過去。
“一人三張玉符。”李長悠眼皮也沒擡一下。
“嗯?啊好。”姜南摸出三張玉符就要遞過去。
“且慢!”吳霸按住姜南的手,上下審視李長悠。
“姜道友,你不是說西塘鄉是一張鬼脊玉符換一份地鬼苔藓……”
“一人三張玉符。”李長悠面無表情,盯着吳霸雙眼,學起西塘鄉鄉民詭異的重複語調。
“道友,你剛進來不清楚這裡的厲害,我替你付,别和洞天福地裡的幻象起沖突,得不償失的。”姜南見李長悠一直重複也有些怵得慌。
儲物袋一抖,拿出更多玉符,他隻想盡快拿夠東西回家。
可越是阻攔,吳霸越是不信邪,他對姜南存了心眼,洞天福地邪門,裡頭必有大機緣,不論如何,他都得試上一試。
“老子還不信了,不給鬼脊玉符它還能殺了老子不成?”吳霸瞪着眼睛,身上湧起築基後期的威勢,提刀朝李長悠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