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綠光輝不停在姜月凝身邊打旋,李長悠眉頭微挑,姜月凝身邊似乎還有個人守着。
隻見林嚴滿頭大汗翻動姜月凝自己親手打開的随身儲物戒,他拿出一瓶已差不多見底的靈丹,整個人魂不守舍地喂給姜月凝。
林嚴僵硬地重複喂藥動作,思緒已經飄得很遠。
方才……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姜月凝的儲物戒裡好像放了座山,山倒是平平無奇,隻山腳立了幅月白錦旗,旗面上書一個散發靈力的姜字,下面繪制着一隻生動重瞳。
林嚴越想越心癢,不由得将儲物戒留下的一角拉開。
旗還是那面旗,隻是随着林嚴眼神逗留,那重瞳挪動,不偏不倚與他對視。
他像陷入漩渦一般慢慢下沉。
“林嚴……師兄……”姜月凝昏迷中呢喃,又吐了一口血,她氣息猛地低下去,林嚴一驚,及時從重瞳裡逃出。
重瞳慢慢合上,徒留林嚴心神震動,狼狽關閉儲物戒。
若非姜月凝出聲,他差點溺死在那枚重瞳中,林嚴呼吸急促,好一會兒才勉強平靜下來。
雖然他看不出來那是什麼寶貝,但也知道絕非俗物。隻不過是個小輩的儲物戒,都有這麼些他聞所未聞的寶物,這些修仙世家比他想象得還要肥,驚魂未定的林嚴眼神發直,心口滾燙。
李長悠上下掃視氣息波動明顯的林嚴,林嚴、姜月凝顯然都是和紀師兄一道進的西塘,實際上,進來的三人,隻有他和自己有過不愉快,她不由得多觀察了對方幾眼。
然而林嚴絲毫沒有心思關注身邊越湊越近的幽綠光點。
很快,李長悠就眉頭一松,像是想通了什麼一樣,她悄然松開鎮山令,不再排斥外人進入西塘。
“月凝?月凝!你醒醒,别吓師兄!”靈丹下肚,姜月凝依舊眼睛緊閉,林嚴驚慌捧起姜月凝低垂的臉。
李長悠兩隻眼緊盯着三個宗門修士,雖不确定裡面是否有那個竊運同門,但不論如何,這裡還有個實力絕對碾壓她的金丹,局勢不明,她還得謹慎行事,無憑無據将人推出去,終歸是她理虧。
李長悠輕咳一聲,紀川和林嚴下意識望過來。
“是你?”林嚴擡頭掃見紀川邊上尤為顯眼的八尺女修,他眉梢微擡,倒是沒想到會在此地遇上。
“林師弟認識這位師妹?”紀川走近姜月凝身邊皺眉搭脈,他輕緩釋放靈力支撐着姜月凝丹田運轉,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已經在嘗試先吊着姜月凝的命。
“一面之緣。”林嚴看着紀川自來熟的樣子,臉色變了變,但礙于對方修為,林嚴還是飛速壓下不悅的神色,把不滿抛給李長悠。
李長悠也不惱,她面上浮起擔憂之色。“我與姜師姐有些緣分,紀師兄、林師兄,姜師姐這傷不輕,耽擱久了恐會造成難以挽回之惡果,不如嘗試催醒師姐,讓她先用破界玉出去?”
“哼,這法子要是行得通,我怎會讓月凝如此受罪!”林嚴反唇相譏。
李長悠面上露出一絲疑惑,紀川朝她搖搖頭道:“破界玉失效了,洞天福地的人暫時無法通過破界玉出去。”
破界玉失效?李長悠心裡咯噔一下,若是傷者無法通過破界玉離開,在局勢複雜的洞天福地怕是活不下來。她輕輕抿唇,“既然如此,師姐傷重,僅靠這些靈丹必是不夠,還是得盡快通知姜家來人,前日我見一姜姓主脈修士路過,許剛走不遠,若是二位師兄信得過我,我即刻出西塘将人請進來。”
聞言,林嚴想反駁兩句,嘴剛張開一半又眼神閃爍着閉上。總要有人去姜家報信,紀川在這,林嚴不想離開姜月凝半步,他又使喚不動紀川,李長悠去也算合了林嚴心意。
“也好,師妹思慮細緻,我二人在此等候佳音。”紀川笑得明媚,完全無視林嚴先前對李長悠的莫名敵意,他不關心這些瑣事,絕對的實力面前,還沒有築基修士敢在他眼皮子下耍花招。況且除了姜月凝,他還得騰出手處理橫山鄉與西塘的矛盾,李長悠願意替他走一遭自然也好。
場上幾人心思各異,卻在這件事上出奇達成一緻。
林嚴沒有再出聲,李長悠簡單與幾人寒暄幾句,便在紀川的目送下轉身離去。
三人中,隻有她見過姜姓族人,紀川吊着姜月凝的命,輕易走不開,若是林嚴心裡有鬼倒是可能趁她落單動手,不過要是林嚴真冒頭,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不過李長悠也清楚,竊奪她氣運的人要麼在這三人之中,要麼在趕來路上,左右是需要尋個陣盤來辨認,而姜南作為修仙世家子,不太可能沒有陣盤。
這次李長悠自告奮勇,一為嘗試引蛇出洞,二為從姜南那裡尋個陣盤,當然萬一竊運同門還在路上,把姜家這樣獨立于宗門的世家引來還能幫她攪混水,使那人不敢輕舉妄動。
邁出西塘,李長悠心頭松快幾分。她能安全出西塘,紀川竊運的可能就降到了最低,畢竟一個金丹收拾她不必大費周章,她回頭望了一眼,紀川幾人已不在界石附近的老槐樹下。
蓑衣人也早縮回土裡裝死,西塘市集又熱鬧起來,隻一個熟悉的身影略顯落寞,老妪遙望向李長悠,她手裡還舉着熬湯的木勺。
李長悠揮了揮手,知道老妪是想問塘神的事,隻是礙于時機不對,但最多不過一兩日就能回來,到時再找機會也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