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石,隻為守護西塘而生,不獨為她存在。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早八百年就該做肥料的賠錢貨!把棄嬰塔當界石用,這西塘就歸你管了?”文博面容扭曲,他發瘋般叫嚷着撲過來。
蓑衣人手腕一痛,唯一能拿來防身的解魚刀被一刀挑開,解魚刀瞬間破碎,斷刃上血珠滾落,随後又被暴怒的文博幾腳将其碾進界石下的土壤裡。
緊接着就是一把鋒利的短刀唰得一聲切入蓑衣人肩膀,一大片血漬潑灑到近處衆人的衣角臉龐上,蓑衣人發出一聲痛苦悶哼,身旁幾個村婦瞪大的瞳孔裡半是驚恐半是憤怒。
被趕出西塘尚且能說是為兩地議和,犧牲在所難免,可文博此舉隻不過是為殺雞儆猴而行虐殺之舉。
周遭騷動更大,文博目光森寒,一個個看過去,他身後飛快聚集起西塘的精壯,毫無壓力地壓過衆人反抗。
他得意抽刀,當着所有人的面舉刀再次朝蓑衣人落下。
“誰給你的膽子,敢跟小爺我動手?我非一塊塊割下……”
“割下什麼?”李長悠在他背後幽幽開口,她翻腕輕彈,手下空間扭曲一瞬,那顆幻術眼珠精準落入蓑衣人攥緊的衣襟裡。
“你……”文博面色不善地瞥了一眼李長悠,化屍訣将她身上的生氣提升得尤其明顯,她不再将自己氣息掩蓋在鎮山令之下,一時間西塘所有幻象的注意力都被引了過來。
李長悠順勢落在界石上,為蓑衣人等人擋住另一半鎮山令向外散發的威壓。
以往路過的修士一般在界石十多步以内便會被攻擊,然而在鎮山令的幹擾下,即使李長悠在努力散發濃重的活人氣息,界石也并不将她視為敵對修士。
除了身份似乎比另一塊鎮山令低一等,她仍被視為西塘的一份子。
飛劍出鞘,李長悠用劍輕輕敲擊界石,一圈圈雷刺鑽入石内,在地底撐開,陣陣悶響炸起,無意驚濺起地下殘留的泥漿。
文博身後,文旺等人看那泥漿湧出來,臉色變了又變,衆人面面相觑,一時顧不上驅逐。
而在李長悠強勢的存在感下,飛煙成了最好的掩護,李長悠背在身後的手掌小幅度地揮了揮,蓑衣人會意,扭頭就拉着手邊的村婦跑開,剩下反應慢些的也趁亂四處散去。
泥漿仍在震顫的地面上微微蠕動,雖無後勁,卻也吓得文旺快步上前。
“莫驚動了塘神!”文旺緊緊拉住文博低聲道。
文博眼神閃爍幾番,塘神醉生夢死的,哪有這麼容易被驚動,他看向李長悠,似在猶豫。
李長悠倒沒什麼心思搭理文博,她餘光觀察着四處逃竄的人群,不時還得幫忙掩蓋蹤迹,實際上,她隻是想攪攪渾水,弄出點動靜給蓑衣人制造逃脫機會,至于泥漿,還真是無心之舉。
隻是築基中期的雷刺比李長悠想象中強勁不少,雷刺有如剜肉一般深入地下三尺,牽動着地面都震顫起來。
雷刺埋進地底的同時還讓她清楚知道泥漿分布,隻可惜,多的她攪動不了,少的又沒什麼用處,不過李長悠确實也沒打算拿泥漿逼退文博。
她收起飛劍,意味深長地盯着文博眼睛,“我師兄人呢?”
此話一出,文博氣勢就弱了下去,他知曉李長悠和紀川一行師出同門,紀川對他們這些幻象,脾氣可不太好,李長悠這時又存心作對,文博也并不願意觸黴頭。
他眼珠子一轉,硬擠出個僵硬笑容。
“紀仙家暫時外出,臨行吩咐我主理議和事宜,仙家,别為難小的。”
“别跟我說這些沒用的,我問你我師兄人在何處,我有要事找他,耽擱了可怎麼好。”李長悠言辭疏離,堵住文博喋喋不休的抱怨。
她是有心拖延,眼看人都快在飛煙裡跑沒了影,文博面部肌肉抽搐了一瞬,差點壓不住猙獰表情。
“這是怎麼了?”一道聲音遠遠傳來,寒意透過整個西塘,聽得蓑衣人肩膀一抖,她一把将最後一名村婦推進地下,随後獨自爬伏在另一處犄角旮旯。
“李師妹!你沒事?”聲音倏地貼近,紀川面帶疑惑定在市集門口,文博頓時大喜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