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之上，骨頭折斷的脆響突兀響起。

李長悠忽地眉心一松，被剝離的天命珠一滞，竟停在半空不再挪動，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何事，但李長悠福至心靈，察覺此時良機，立刻忍着目眩一把将其扯回。

下一刻，上界氣運凝結的黑雲也被扯下些許撲到她面前，隻是那些氣運似乎對李長悠有天然的排斥感。

隻在她身上路過，便自發鑽進寒生體内。

“哦？原來還有個小雜種。”聲音從高處落下，帶着幾分愉悅。

莊晉嘴唇一張一合，一顆頭已被巴蠟咬斷，現下卡在齒縫間笑意盈盈，任何威脅的話語在此刻顯得尤為詭異。

巴蠟雖占上風，身子卻被上界氣運灌得腫脹，它雙眼無神，如同行屍走肉般咀嚼着莊晉喋喋不休的一顆頭。

聞言，寒生指節驟然收緊，她略帶怒意握拳，帶起一溜黑雲，李長悠這才注意到那些鑽進寒生血肉下的黑雲像在巴蠟的鱗片中一樣膨脹起來。

天命珠歸位，李長悠收回目光，她預感不妙，指尖已飛速劃過動地陣。

“小輩，你若替我宰了這雜種，你那天命珠我便不強求了，否則，這珠子你拿到也是無用。”莊晉幽幽開口，話語間滿是威脅。

不過李長悠隻當作沒聽見，無他，莊啟顔化身的大銅鐘還半截卡在空間裂縫裡，加上莊晉現在和巴蠟融為一體，若非被黑雲纏繞得不好脫身，也不會想到诓她下手。

“這些雜種靈智不全，生來本就是為了做兩界祭品，你不殺她，來日她瘋性大發必報複長生界之人，何況你既有天命珠，殺了她便能替我長生界奪得幾分上界氣運，于你修行亦有好處。”

寒生面上一寒，聽到靈智慧不全，眼神卻有些躲閃。她側身同時面對二人，不敢把自己後背露出。

“靈智不全？我一個練化屍訣的人或許在您眼裡也不算什麼有靈智之物，我倆沒準會瘋得旗鼓相當，輪不到我為民除害。”李長悠看也沒看寒生，隻做一副誇張大笑姿态，實際正暗中尋摸逐鹿城的金色坐标。

“也罷，你說的有理。”莊晉輕笑。

李長悠嘴角抿緊，沒想到莊晉不按常理出牌，一句話就失了耐心。

“我死這麼多年，吃下去的東西還沒有吐出來的時候。”莊晉扶着自己的頭，控制巴蠟顫顫巍巍伸出手掌。

下一刻，李長悠面前天光乍亮，

一道炙熱掌風轟然撞來，她回身閃避，卻尋不到火迹。

頃刻間，一縷業火毫無征兆從李長悠眉心竄起，在身神發出第一聲慘叫後，天命珠在餘波中不斷縮小。

李長悠嗆出一口鮮血，眼前登時炸開一片黑翳。莊晉肢體僵硬地甩了甩手，她正在與一界争奪氣運，本不該節外伸枝，隻是不下點狠手，總有人把她的話當耳旁風。

黑雲聞見血氣更加躁動，寒生立時起身，就要往莊晉那處殺去。

“罩子放亮些，走！”一隻手及時抓住寒生，李長悠額間冷汗滑落，有意避開周遭界文。

寒生猶疑的目光落在李長悠臉上逡巡不定，像是要從她面皮下找到什麼破綻。

慘叫連連的身神見狀也暴躁起來，“我叫你一個人走，帶上她做什麼！别告訴我你樂意把她身上這些玩意一起帶進逐鹿城？！”

李長悠一言不發，隻是分出心神握住金色坐标，事發突然，她若是獨自離開，寒生必遭莊晉擊殺。

然而，令李長悠意想不到的是，已經随時待命的動地陣在她觸碰到寒生的瞬間沉默下來。

界文翻湧，帶起層層空間亂流，越靠近寒生，動地陣越難以啟動，一縷溫熱從李長悠人中緩緩垂落，赤紅濺上前襟，在靜谧中砸出啪嗒輕響。

業火再次襲來，她眉頭擰緊，不得不拽起寒生先行閃躲，豈料反倒先被寒生反手鉗住。

“跟我走！”寒生垂眸，拉着她朝後暴退，一道極其寬闊的空間裂縫驟然展開，“一口”便将她二人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