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周,艾斯黛拉的情緒總處于一種時好時壞的狀态,但是好在那個情緒的區間還是比較穩定且不招人煩的。
臨近期末,莉莎和曼蒂最近比較忙于複習,所以她有時候會帶上厄裡斯魔鏡和她的小朋友聊聊天,有時候她會安靜的窩在塞德裡克的辦公室一邊寫她自己的論文,一邊偶爾看他批改學生們的論文。德拉科從那晚的沉默後,現在連眼神都不與她對視,總是行色匆匆的,她也就放棄了那種死皮賴臉的詢問,偶爾遇到他,便沉默的錯開步子,互當對方是空氣。就在她覺得的這個學年剩下的時間就像這樣,壓抑沉默的過去時,艾斯黛拉從一個捎信的格蘭芬多學生那裡得知,鄧布利多要在傍晚時在校長室見她。
這讓她感到了一絲意外,但又覺得好像也該如此,她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過鄧布利多了。于是當太陽落山時,她猶豫再三,卻依舊把厄裡斯魔鏡留在宿舍裡,獨自動身前往了八樓的校長辦公室。
和以往那幾次不同的是,鄧布利多頭一次站在門口的兩礅石像中間,似乎在等她。
“晚上好,孩子。”老人慈祥的沖她展露着笑容,揮手打開了石轉門。
“嗯,晚上好,鄧布利多校長。”艾斯黛拉慢了半拍的回道,緩下步子随他進入辦公室,說起來,她真的有段時間沒見過鄧布利多了。
辦公桌上已經擺好了一壺熱騰騰的蜂蜜茶和幾碟看上去就很甜的糖果糕點,桌子的這一端也擺上了一把客椅。今天的校長辦公室看上去有點特别,像是準備慶祝什麼的樣子。
不知道要先說些什麼,艾斯黛拉默默的在鄧布利多的示意下,坐在了他早就備好的椅子上。
鄧布利多走到桌子後也坐了下來,手指輕點,兩杯同樣的蜂蜜茶分别飄落到彼此的掌心。見艾斯黛拉盯着手中的茶杯發愣,鄧布利多輕笑着開口,“不問問我為什麼叫你來嗎?我本來以為你這段時間還有很多困惑的事情,見到我後就會迫不及待的開口呢。”
“我有的。”艾斯黛拉的指尖不自覺的刮過茶杯的瓷壁,但并未發出什麼聲音。“但我不知道…”
“不知道從何問起嗎?”鄧布利多溫和的補充道。見艾斯黛拉慢慢點了下頭,他了然的發出一聲類似“嗯”的喉音,端起茶杯喝下一口清甜的蜂蜜茶,“那還是由我開始吧…”
“…我先知先覺的孩子,明天晚上,我準備帶哈利到那個湯姆藏有挂墜盒的岩洞去。”
“什麼?!”艾斯黛拉難以理解的瞪大眼睛看向鄧布利多,而鄧布利多确像是早就料到她的反應似的,在她疑問出口的同時,以及微笑着向她點頭了。
“我之前難道…沒說清楚?天呐,我記得我應該…”艾斯黛拉困惑極了,她明明記得自己幾乎曾用過整晚的時間去向鄧布利多回憶複述着她所知道的一切關于這場戰争的事情,她清楚的說過那是一個早就被破解的陷阱。
“我知道,孩子。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知道。”鄧布利多安撫的朝艾斯黛拉把手在虛空中輕按。“我知道湯姆·裡德爾藏的那枚斯萊特林真正的吊墜盒早已經被雷古勒斯替換,在那洞中的隻是他放進去的複制品,我知道,你都告訴過我,你也說清楚了。”
“那您為什麼?”艾斯黛拉更加不明白了。她是真的不明白,她沒想到這件事發生的時間就會是明天。也不能理解,已經知道真相的鄧布利多為何還要帶哈利去那個地方。
“因為我該這麼做。”
鄧布利多看到艾斯黛拉的嘴唇微顫着想要說些什麼,擡手做了個叫她先别急着反駁的手勢。“别急,孩子。我的意思并非是由于在你這裡聽到過那段書中故事,得知我曾經如此計劃便要重走老路的意思。”
“可…”艾斯黛拉沒忍住,還是蹦出個字來。鄧布利多不該去岩洞的,那會導緻一系列的連鎖反應,她提早告訴過他講發生的一切,她甚至提議過他早做打算,給人們制造一系列假象,然後保存實力隐于幕後,她以為鄧布利多一直着手在做了。
“人終将會面對死亡。而我的時間從一開始就不多了。孩子,你還記得嗎?”不知道是艾斯黛拉的神情太好解讀,還是鄧布利多總是能看到人們心中所想。艾斯黛拉明明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出來,而鄧布利多卻已經在回答了。
“我記得你曾用赝品這個詞來形容過雷古勒斯放在岩洞中的那枚挂墜盒。但事實上,在我看來,那并非赝品。那同樣是一枚真正的斯萊特林的挂墜盒。因為那挂墜盒中,安放着的是一顆來自斯萊特林的年輕人勇敢的真心。
當然,孩子。如果你不曾提及,我并不會知道這些,那麼我帶哈利去取那枚的挂墜盒的原因就會簡單許多。隻是為了帶哈利了解他将遭遇的那位對手所能知道的一切,鍛煉他的意志,以及為了找到并銷毀湯姆那一片走錯靈魂的寄存之處。
但如今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反而更不能置之不顧。”
鄧布利多不急不徐的繼續說着,聲音也愈發柔和,“更何況,我記得你說過,在你記憶中的那場最後決戰中,原本藏匿着那枚雷古勒斯換回的挂墜盒的克利切,也帶領着霍格沃茨的家養小精靈們也參與了戰争,對嗎?”
艾斯黛拉輕輕點了下頭。
“在我的印象中,他并不是一個好相處的小精靈,他從生下來就一直服務于布萊克家族,接受着很極端的血統至上的論調,他厭惡他認為背叛了家族的小天狼星,而後也并不情願聽從哈利的吩咐。但你說他是心甘情願的參與那場原本屬于巫師們的戰争,不是嗎?”鄧布利多看向艾斯黛拉,透藍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微光。“盡管你說的并不詳盡,但我猜,哈利能夠拿回那枚原本的挂墜盒,一定也費了一番周折。而克利切最終的選擇,和他曾經的小主人——雷古勒斯,他所遺留的心意大概分不開。這樣一來,我能想到的,一切與那個岩洞相關的事情,都在告訴我,非去不可。”
艾斯黛拉聽完這一長段解釋,手指捏緊了茶杯的細瓷側把兒,沉默了好一會兒,但她還是沒辦法讓自己不去反駁鄧布利多的選擇。
“我知道雷古勒斯是英雄,但我們也許可以在一切結束後,再拿回那枚挂墜盒,把他所做的事迹,公之于衆。
如果…湯姆死亡,那麼他曾設下的魔法陷阱也會削弱或是直接消散。到時候我們可以更加容易的拿回它。至于哈利,他已經經曆很多了,您也帶他了解過湯姆的不少過往,他并不會就少這一次曆練。甚至說克利切,我們可以選擇其他的方式讓他交出那枚挂墜盒,并且提前告知他雷古勒斯真正的選擇。有很多種方式可以嘗試的。
您可能不明白,如果您去到那裡,将會帶來一系列連鎖的反應,您會被極度削弱,需要喝下石盆裡那令您痛苦不已的藥劑,會被陰屍圍攻,會因為太過虛弱,而在回到學校時即可能被…”
“艾斯黛拉,我的好孩子。”鄧布利多今晚頭一次稱呼艾斯黛拉的教名,而他的笑容也一直挂在臉上。“是我自己計劃了我的死亡,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