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确實是這樣沒錯的。艾斯黛拉把茶杯放回桌面。收回來的雙手抓緊了自己膝蓋上的袍子。

“我的生命早就所剩無幾，死亡對于我來說本就是鐵闆釘釘的事，就像查德裡火炮隊将在今年的聯賽中墊底一樣。說句實話，我并非沒有思考過你曾說的，所謂施展障眼法，而後藏于幕後的計劃。但仔細想來，我倒願意沒有痛苦地迅速結束生命，而不願意拖拖拉拉，死得很狼狽。還給大家帶來諸多隐患和不便。”

艾斯黛拉立刻辯駁道，“沒有任何不便，大家都很需要您，如果您不在了，那很多事…”

“人終是會死的。”鄧布利多慈祥的望着她微笑，“而我們要學着獨自去面對一切。即使我們同樣需要家人、朋友、愛人，需要彼此。但我們總有一些事，是不能依靠他人去完成的。就像在你說的那個故事裡，在我離開後，大家依然做的很好，哈利也做的很好。”

“可很多事産生了變化，很多的未來充滿不确定，我不知道，一切是否會向原路發展，甚至對于有些事情，我也不希望他走向原本的結局。如果沒有您，我…”

“你也會做的很好，事實上你一直做的足夠好了。”鄧布利多凝視着艾斯黛拉不自覺間已經盈滿淚珠的雙眼，做出了肯定的答複。而後，他竟又露出了一個像似羞愧的神情。“但我得承認，我确實對此有過疑慮。”

艾斯黛拉眉心微蹙，沒能立刻理解鄧布利多的意思。

“從一開始，你選擇向我袒露你一直深埋心底的秘密時，我就産生過一些疑問。”

“您指什麼？”艾斯黛拉用袖口胡亂擦了下眼角。

“我是說，當我發現你更相信自己是從另一個世界穿越過來，而從未産生過一絲這可能本就是你自己身體的想法開始，我就不得不在意。”

“那是因為我曾到達的那個時代一直有穿越那樣的說法，我理所應當的認為…”艾斯黛拉并不覺得這是什麼問題。

“我想我能夠理解，”鄧布利多垂下眼睫，今晚頭一次在說話時沒有直視她的眼睛。“但在我看來，你正因如此，在很多情況才更原因把自己置身事外，鑒于你在最初把這一切當作有趣的故事，我并不意外。但就像你說的，因為不少事情發生了變化，一切是否會向原路發展，産生了太多的不确定性，盡管我相信哈利會做的很好，但我在想，你是否會在特定的時候願意為他，為霍格沃茨提供一些幫助。所以…我曾希望你能在我走後，在霍格沃茨有更多的牽絆…”

“所以…”雖然鄧布利多說的隐晦，但就那麼一瞬間，艾斯黛拉忽然覺得之前的一個疑問被解開了。她意外的睜大眼睛，看向鄧布利多“所以！你才邀請了塞德裡克來霍格沃茨擔任教職？你覺得這樣，我會更加在意霍格沃茨？！”

“并不完全是，塞德裡克确實有能力擔任變形課教師的指責，但…”鄧布利多還是緩緩點了下頭。“我承認我确實如此考慮過。”

“要知道，除了你對我所說的一切外，我作為霍格沃茨的校長，我同樣參與了你入學後這六年的學校生活，盡管我做不到對每一個孩子事無巨細全部了解，但我一直希望我沒有錯過太多。

所以我知道在一年級時，你和哈利羅恩一起在萬聖節的時候把赫敏從巨怪手下救出來。并且因為夜遊和德拉科、哈利他們四個一起被罰去陪海格禁林巡查，見到過當時飲用獨角獸血液的湯姆。

我也知道在二年級時，你由于了解關于蛇怪和筆記本的一切，所以一直試圖保護你親近的同學不受蛇怪傷害，并在學期最後，也許是出于對湯姆的好奇，還是和哈利一起進入了女輿洗室之下的密室。

我還知道在三年級時，你為了還小天狼星以清白，計劃周詳的獨自逮捕了真正的兇手彼得，盡管魔法部的不力，最後讓他逃離了制裁。

我更知道在四年級時，你為了拯救塞德裡克參與了三強争霸賽，并為其做了多久的努力。

我當然知道在五年級時，你甚至參與了哈利以我的名義集合的鄧布利多軍，而後更是和他們一起前去了神秘事務司的那場戰鬥，這也是導緻你靈魂更為殘破并再次倒置的原因。

我最不能不知道的，是在六年級時，也就這一年裡，你最終選擇對我敞開心扉，把你當作秘密深藏的一切向我和盤托出。

這一切的一切我都十分了解，但越是了解，我就越發現你對這所學校裡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如此的若即若離。”

“所以我不得不去思考…”鄧布利多擡起眼來，“你是否真的在乎這個你原本以為是虛幻的世界，是否真的在乎英國魔法界，真的在乎霍格沃茨。”

“我當然在乎的。”艾斯黛拉根本沒料想到鄧布利多會這麼說。

“是的，我從沒懷疑過你不在乎這一切，但我說的是真正的在乎。你的在乎太像是孩童在乎他的幼犬，時而把它抱在懷裡，時而又把它關在門外。那種喜歡在我看來有些淺薄，有些…若即若離。但在我所了解的這一切中，至少…塞德裡克在你心中的分量還是很重要的。”

“所以你選擇這麼做。”艾斯黛拉苦笑，“但事實上，我真的已經…算了。”

她想說的話太多，最終在心頭打了個轉，還是咽了下去。“我會證明給你看的，我真的在乎。”

“我感到抱歉。”鄧布利多沉聲道。

“聊聊别的吧。”艾斯黛拉深呼吸了一口氣，想要把糟糕的情緒壓下去，但又忍不住生出一絲怨怼。“既然您喜歡對我的情感生活過多揣測，那麼我也想問問您，在我告訴您一切的這段時間裡，您有沒有騰出時間，去一趟…”

“…紐蒙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