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黛拉真的抓住了鄧布利多的痛點,因為她在說出這個名字的同時,她久違的在鄧布利多的臉上,看到了失措的神情。
“原來…你知道的。”鄧布利多沉默了好久,才開口。而後他又沒有來的自嘲輕笑。“雖然不清楚你知道多少,不過說起來,感謝你對我這個沒用老人的體諒。我們談論了這麼多卻從未提及過這個話題。那麼,現在談起他,屬于報複嗎?”
“屬于…好奇。”艾斯黛拉并不想承認自己那一絲怨怼的情緒,她略低下頭去,用目光描刻桌子邊沿的花紋。她确實也對此有過些猜念。
“太遠了,”鄧布利多的手指磨搓着桌面,似乎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神色看上去也恢複正常了一些。我沒有去,也不準備去。”
“能有多遠呢?”艾斯黛拉小聲嘟囔道。而後她心裡愈發的煩躁不安,她後悔自己提起這個話題了,她原本隻是下意識的反擊,但現在這種彌漫在他們之間的情緒陰影卻讓她有點抓狂。她忍不住開始碎碎念起來,連聲音也不自覺的提高了,“奧地利距離英國也隻有九百四十多英裡,即使開車也就是不到八個小時的路程。如果是幻影移形或者多借助幾道飛路網會更快,我是說,不如我們現在動身,也還來的及,即使你一定要走上那條路,但今天也可以再見上一面,在最後這段時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們能夠再…”
鄧布利多認真的看向艾斯黛拉。他的那雙仿佛可以看透人心的亮藍眼睛閃爍着一絲令人看不懂的光。“黛拉,好孩子,我知道你要說些什麼。但…塵埃落定了,請允許我一個人走向死亡。”
“我沒能力允許或制止您做什麼,事實上我我也沒您以為的知道那麼多。”艾斯黛拉低下了頭。“您知道的,那隻是一本書,或者是7本,我甚至不知道哈利在霍格沃茨的全部故事,更何況是您和他的。我隻知道麗塔斯基特在這之後曾經寫過一本關于您生平的書,裡面真真假假的記錄了一些所謂的「不為人知」。還有就是,我曾一筆帶過的那個裡德爾找尋老魔杖的故事裡,在您去世後,格林德沃試圖阻止他,甯可赴死也不告訴他老魔杖的去處,他撒謊了,您知道的,謊稱他從沒得到過它。也許就是為了不讓裡德爾闖進您的墳墓。”
鄧布利多點點頭,垂眼望着膝頭,眼淚終是汪在了他的眼窩裡,即将滑落時被他用袖口擦掉了。“聽說他晚年獨自被關在紐蒙迦德牢房裡時流露出了悔恨。我希望這是真的。我希望他能感受到他的所作所為是多麼恐怖和可恥。也許,他撒謊就是想彌補…隻是想阻止湯姆·裡德爾拿到聖器…”
“可能隻是因為他愛你。”艾斯黛拉知道自己沒權利替别人說出這句話。但是她覺得她等不到那個别人對鄧布利多說了。
鄧布利多再次沉默了,他頭一次摸了摸自己歪扭的鼻梁,過了好一會兒,才沙啞的開口回道。“也許吧。都過去了…”
艾斯黛拉也沉默了,半晌後,她不知道想起來什麼,問道。“您之前聽說過佛家七苦麼?”
鄧布利多輕搖下頭。
“那是麻瓜們的說法,當然更是始于東方的。”艾斯黛拉幹笑,“他們說人生有七種無法避免的痛苦,分别是:出生孕育、衰老暮年、病痛折磨、死亡終結、怨憎之人不得不聚會、相愛相親之人卻隻能别離、心中所求之事偏偏不能得到。有時候我在想,如果人的□□靈魂達不到永生,思想境界達不到聖賢,能做到戒除掉貪嗔癡念,那麼這些事可能永遠不能避免。”
“很有…哲學思想。”鄧布利多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而後他又輕搖了下,似乎是想要把自己雜亂的念頭甩掉,繼而目光如炬的盯向艾斯黛拉,“但生老病死是人生的自然規律,即使巫師的身體能量要遠超于麻瓜,也終會迎來死亡的一天。這種事不能擁有僥幸心理。”
艾斯黛拉輕“嗯”了一聲作為回應,而後她意識到什麼的看向鄧布利多,覺得又好氣又無奈,深呼吸平靜了下心情,“我親愛的鄧布利多校長,我發誓我對永生沒有任何的渴望,我不是湯姆·裡德爾,我隻是企圖安慰下您,分享一些我的想法。”
“當然,我相信你。”鄧布利多微笑着看向艾斯黛拉,當然這微笑總覺得有些勉強。
艾斯黛拉也應和着勾了下嘴角。她不知道她的這位校長是真的對此多少存有疑慮,還是他想要轉開話題,讓自己不必墜入回憶的深淵。但即使隻是對她的疑慮和不信任,這其實也是應該的,甚至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對裡德爾的種種行為存有什麼看法。她知道他并非是由愛情所孕育的結晶,她也一向覺得他所宣揚的類似種族隔離和種族滅絕的模式是一種反人類的行為。但偶爾有時候,她的腦子裡卻是會泛起一個念頭,那個屬于華夏的老說法:成王敗寇。
艾斯黛拉磨咬着下唇,想要用這微痛趕走她心裡那片角落的陰影。她試圖抛出新的話題和鄧布利多繼續談話,“您叫我來總不是這麼簡單的告訴我您發現塞德裡克對我挺重要和讓我給您送行對嗎?”
“當然,我也想要交代你一些小任務,以及…我想看看還能為你提供一些什麼幫助。”鄧布利多這次沒有拐彎抹角。
“什麼任務?”艾斯黛拉眉頭微皺,猶豫着說道,“我想我這麼說聽上去有點不近人情,但我覺得我沒什麼能幫上忙的,我自己的問題也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