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艾斯黛拉滿意的裝好那滿滿一口袋的魔藥瓶時，福克斯站在它的架子上，就像是一口氣看完一整部的古早韓劇似的有些沒精打采。

鄧布利多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扒拉口袋裡的水晶瓶的樣子，也微笑着輕歎了口氣。“這給了你不少安全感嗎？我是說，我沒想到你最需要的是這個。”

“我倒是想要顆魔法石，但是唯一的一顆不是已經被損毀了嗎？”艾斯黛拉裝作輕松的聳聳肩，而後又怕她的老校長誤會似的趕緊補充道，“重申一遍，我對永生沒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好的，我知道了。”鄧布利多呵呵笑了起來，順手還捏了一塊檸檬雪寶放在嘴裡，抿了下嘴後，再次詢問道，“那，還有什麼需要的嗎？”

艾斯黛拉聽着這個問題，腦子反而放空了起來，她現在根本沒有太多的想法，她原本很想說，很多很多事她都需要幫助，隻是她一時間無法歸納。還想再問鄧布利多校長能不能再考慮一下，留下來幫幫她。但是鄧布利多已經決定了他離開了的方式，她就無法把這些話說出口。

人們無法決定他的出身和出生，但可以決定他的人生和歸途，她可能沒權力幹預本世紀最偉大的白巫師是如何走向末路的。

“您還有什麼需要的嗎？”艾斯黛拉反問道。她試圖闆正自己的表情，讓她看上去沒有一絲不該存在的憐憫和哀婉。

“那我得好好想想，不如…明年來看我的時候，帶一束漂亮的花？”鄧布利多裝作認真思考的樣子卻說出了含義殘忍的話。

艾斯黛拉本來嚴肅認真的臉一下就苦了大半。“您非得開這種地獄笑話嗎？”

“抱歉抱歉，我本以為這挺有幽默感的。”明明說着看似歉意的花，但鄧布利多卻顯然被自己的笑話所逗樂。

艾斯黛拉黑着臉盯着他好半天，鄧布利多才收斂了笑容。不知道為什麼，鄧布利多今天和平時很不一樣，艾斯黛拉從他的身上看出了一絲跳脫的青年人的影子。等他終于恢複嚴肅認真，艾斯黛拉才開口，提了個新的話題，“您離開的話，大概就沒人再知道我的事了。”

鄧布利多也明白他的意思，他沉吟片刻後，半是詢問半是建議的說，“我想你一定有些你認為可以信任的朋友，最終來分享你的故事，當然如果你并不介意，有的時候每個人的秘密即使終生放在自己的心裡，也并不會腐爛發酵。”

就像是他的故事一樣，如果不是意外的被人掀起一角去窺視、去猜測，他從未準備和任何人分享。

“再看吧。”艾斯黛拉的情緒也不是太高，“明天的戒備也許要提高一些，我怕…”

鄧布利多笑笑，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為了看上去不太刻意，從一周前就不允許學生們晚間出門了。更何況明晚我要出去，城堡的守衛會更嚴一些。”

“那…”艾斯黛拉忍不住開始在腦中重構明天的那一幕，“老魔杖，我是說德拉科原本獲得了它的所有權，而後被哈利…”

“你是覺得這種事情裡充滿了太多的不确定性是嗎？”鄧布利多總能從隻言片語中歸納她的意思。“原本我确實是準備讓它和我一起在明日歸于塵土，但你之前告訴我的故事，我認為讓湯姆使用那支最後屬于哈利的魔杖來對抗哈利的确是一個充滿喜劇色彩的結果。所以如果明天我的魔杖依舊被德拉科繳械，我可能真的需要你幫我關注下她的最終歸屬權。至少…”

“不讓他最終真的屬于湯姆·裡德爾。”艾斯黛拉也學會了這門搶白的技能。

“沒錯。”

“看來我真的得學會怎麼好好活着。”艾斯黛拉心情複雜的輕搖了下頭。“那麼關于德拉科，您本來不是想要他幫您做些什麼嗎？現在呢？”

“我有嘗試過，但至少目前來看，他還不能信任我。”鄧布利多看上去有些遺憾，似乎在艾斯黛拉不知道的時候，他對德拉科曾做過一些試探。“他是可以站到正确的道路上的，他的靈魂依舊清白。當然，我一向知道他不是一個殺人的人，而你也幫我印證過這一點。但不得不說，他依舊有些懦弱。我想…也許你可以幫助他走向正确的這一邊，但大概隻能是在我離開之後了。”

“好吧。”艾斯黛拉這個詞應的有些勉強，但她深呼吸了下後，便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順便再問一下，我隻是有點兒好奇，我有被看作是自己人嗎？我是說…對于鳳凰社的人來說。”

她算是問到點子上了，鄧布利多的笑容裡多少有了一絲尴尬情緒。“我想如果你之後和他們的聯系更加緊密，并且…”

“至少在您這兒，你并沒有對他們透露什麼對嗎？”艾斯黛拉無所謂的勾起嘴角。“我覺得這還是挺有道理的，明白啦。”對于她這麼一個不确定的因素，鄧布利多已經給了她足夠的信任了。但他不能夠讓所有人都因為他而無條件的信任艾斯黛拉，這帶來的結果很可能是緻命的。“嘿，這也挺好的。如果我做不來的時候，沒人知道，我還可以心安理得稍微緩一緩。”

鄧布利多沒再說什麼，隻是幫她換了杯熱騰騰的新茶。

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一般，她們在校長辦公室裡又說了好一會兒話，直到看時間實在不早了，鄧布利多才把她送出了門外。

艾斯黛拉幾步走出校長室，轉回頭來站在校長辦公室的門口，不知道還能和鄧布利多再說些什麼。她看着把雙手搭在一起，筆直的站在門口的石像守衛之間，準備目送她離開的鄧布利多校長，默默的打量了他一會兒，還是勾起了笑臉，走上去輕輕擁抱了一下這個最終還是把自己算進大局的老人。聲音輕柔的說着，“祝您有個好夢，我們…終會再相見的。”

…

在艾斯黛拉和鄧布利多正式告别的轉天晚上。霍格沃茨的城堡裡是一片寂靜，今天的夜比往日的要黑深許多，從公共休息室的那一扇可以看到天文塔的窗戶往外看去，那裡依舊一片漆黑，窗外唯一有些微弱燈光的是下面遠處的海格小屋，以及另一邊的格蘭芬多塔樓上，還有幾扇亮燈的窗戶。

艾斯黛拉坐在窗邊，心不在焉的翻着一本根本沒看清書名的硬皮書。她知道今天晚上會發生些什麼，她很想溜到天文塔上去确保今天發生的一切毫無差錯，但她不能這麼做。她并不像是哈利一樣擁有一件隐身衣，而且她的隐形咒還很一般，才學會了沒有多久。當成功率影響成活率時，她還是需要先保證她自己的安全。畢竟她的皮箱子底下還放在那頂裝在桐木盒子裡的拉文克勞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