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呀,要不還是把她帶走吧!這日子真的要過不下去了!真的!
“你就是把臉鼓成氣翼鳥似的,也不能漏交這周三的變形課作業。”
溫和低沉的聲音裡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愉悅。艾斯黛拉側頭看過去時,塞德裡克正抱着一疊羊皮紙站在廊下瞧着她。
“塞…迪戈裡教授。”艾斯黛拉雖然嘴裡磕絆了一下,但還是挺禮貌的站起身來,和她年輕的變形課教授打了個招呼。
“叫什麼都行,名字隻不過是個符号。”塞德裡克微聳了下肩膀,倒也不多客氣的直接走過來,坐到了艾斯黛拉身邊的石凳上。
“站着幹什麼,坐下。”
也對,教授要坐哪裡,幹嘛要跟她個學生客氣的。
“哦。”艾斯黛拉輕應了聲,也坐了回來。
塞德裡克看她這副不情不願的樣子也不惱,反而心情不錯的笑着把手裡的那摞學生論文放在一邊,又從兜裡掏出一根兒甘草魔杖遞給她,才認真打量了她一番,語氣輕松的問道,“就沒什麼想要和你的變形課教授抱怨下的話嗎?畢竟就連今天晚上的肉餡餅都沒能誘惑你去禮堂吃晚餐,我想你今天的心情應該不是一般的糟吧?”
“今天晚上有肉餡餅?”艾斯黛拉十分優秀的抓錯了重點。
塞德裡克聽到這句一臉的笑意。
得了,毀滅吧。
艾斯黛拉準備在院子裡找顆結實的樹直接來個自挂東南枝。不然她覺得自己這點兒人不夠她一天丢的了。她現在的腦回路着實不太日常。
“有的,也許你可以在晚上回宿舍前去廚房要一小塊。你知道小精靈們總是很喜歡那些來那裡尋覓宵夜的學生。”塞德裡克似乎是為免她尴尬,還是認真的回答了她的提問,并且給了她一個獲得肉餡餅的可行第二方案。”
“我就是覺得…我現在有點太笨了。”
有點答非所問,艾斯黛拉忽然說道。
好在塞德裡克知道這話題是接在他哪一個問題之後的。
“我不覺得你笨。”年輕教授直視着艾斯黛拉的眼睛認真的說道。
“我以前也不會覺得自己笨的,但是現在不一樣,我現在幾乎幹什麼就搞砸什麼,學什麼就立刻忘什麼。”艾斯黛拉越說越沮喪。
“沒這麼糟糕,看看,至少現在你的語言表達能力還不錯…”塞德裡克話說到一半,看到艾斯黛拉幽怨的眼神,也不再試圖開玩笑逗她了。正色道,“我是真的不認為你笨,如果你覺得現在課業上有些困難,那也許隻是因為您的接受速度比别人稍微慢上一點兒。隻要多問多學,多練習一下,我想你都是可以做好的,你要相信你自己。”
“我沒辦法相信,我以前學東西從來沒這麼困難的。我現在的腦殼裡像是塞滿了芨芨草,根本沒地方放我那點兒可憐的幹巴腦子。”艾斯黛拉深深歎了一口氣,覺得塞德裡克根本不明白她現在到底是有多笨。這根本不是多學兩遍就能成的事兒,學霸再怎麼向下兼容也理解不了她這個學渣的漿糊腦袋。
“嗯,那就不學了。”塞德裡克果斷的說。
“那不是多練…诶?”艾斯黛拉順着剛剛的邏輯還準備繼續反駁下塞德裡克叫她多複習一下就能行的不笨理論,結果她慢半拍的發現,這回塞德裡克說的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兒,他好像是直接叫艾斯黛拉來擺爛了。
“我真不要學了?”艾斯黛拉試探。
“嗯,不學了。”
“你不覺得我還可以搶救一下了?你剛剛不是這樣說的呀。”艾斯黛拉不信邪。
“那我剛剛說錯了,我現在覺得你不用學了。完全沒必要。”塞德裡克一本正經的還點了下頭。
“哪有教授這麼勸學生的?人家都得循循善誘,然後誇獎鼓勵教育之類的,你怎麼不按套路出牌。”艾斯黛拉實在有點無語。
“我也稍微嘗試了一下,但你不是沒有欣然接受嗎?”塞德裡克說着,伸手不知道從哪裡還掏出一根兒羽毛筆來,拿起身邊的一張羊皮紙放在膝上,這會兒還自顧自的在這兒批起學生的變形課論文來了。
艾斯黛拉一頭問号的看着她這位“前男友、現教授”,覺得一定是天上打雷的時候把她的腦子劈壞了,才會像現在這樣又幻聽又幻視,這個不光教她擺爛,剛剛還撅了她一句的男人還是塞德裡克嗎?
“是笨蛋也沒關系…”好一會兒,塞德裡克批着論文輕聲道。
“什麼?”艾斯黛拉沒聽清楚。
“我說…”塞德裡克從羊皮紙論文裡擡頭看向她,“是個笨蛋也沒關系。”
艾斯黛拉睜大眼睛。
“…是個笨蛋也沒關系的。世界上哪裡來的那麼多聰明人?如果你願意試試看,想要努力一下,自然是很好的。但如果嘗試了之後發現自己依然做不到,那麼做個笨蛋又有什麼關系呢?沒有人能做好所有事的。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上,是為了見證這世界的美好,坐看雲卷雲舒,嗅聞花香泥土,飽餐美食甜酒,而不是為了在不合适的地方鑽牛角尖。如果你覺得這些你不擅長的事情開始變得叫你苦惱了,那麼我們就放棄它。比起做一個抑郁的天才,我更希望我的學生是個快樂的笨蛋。”
“…當然,我覺得校董事會大概不喜歡我這個想法,希望這并不影響我的年終獎金。”塞德裡克大概就不準備叫艾斯黛拉好好感動一下,所以才在最後又補了這麼一句。
“如果您不因為冒失犯上扣我學院分的話,我真應該撲過去抱您一下。”艾斯黛拉吸了吸鼻子,還是覺得剛剛郁悶到不行的她被塞德裡克這段話安慰到了。
“那,為了奧利凡德小姐的直言不諱,給赫奇帕奇暫時加上五分。”塞德裡克笑着站起身來,向她眨眨眼睛。
暫時…加上五分?
艾斯黛拉現在的笨蛋腦袋好像又靈光了一瞬。而後她勾起嘴角,從石凳上蹦跶起來,給了塞德裡克一個結實的擁抱。
“未經允許,擁抱她的教授。我得給冒失的奧利凡德小姐扣上五分才行。”塞德裡克并沒有試圖掙脫出來,而是笑着拍了拍懷裡女孩的背,輕笑道。
“看在赫爾加·赫奇帕奇的份兒上,這五分,我覺得至少可以讓我抱上一分鐘。”艾斯黛拉心情舒暢的環抱着塞德裡克的腰,閉起眼睛輕嗅着他身上那股好聞又熟悉的漿洗衣物的皂香,嘟囔着話,腦子卻不自覺的越發昏沉起來。
而後…
艾斯黛拉感覺對方輕撫了下她的頭發,手指下滑,把手伸到她腰背和腿窩處,竟将她打橫抱了起來。
艾斯黛拉趕緊睜開眼睛,看向似乎有些歉意的塞德裡克,一時間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她又該說些什麼。
“把你弄醒了?”塞德裡克抿了下嘴。“抱歉,但我覺得你總不能就在沙發上睡一晚上。”
“沙發?”艾斯黛拉一下沒反應過來,疑惑的重複着塞德裡克的話,還打了個哈欠。
“嗯,太軟的沙發墊兒對你的腰不好。”塞德裡克鼻音輕嗯了下,還特意給艾斯黛拉解釋了下他覺得不合适的原因。
“哪來的沙…”艾斯黛拉剛覺得自己的變形課教授是不是被自己剛剛一使勁兒把身體裡的零件給抱壞了,在塞德裡克臂彎裡側身扭蹭着,想要下來瞧瞧。可她才往四周一望,就發現自己根本不在什麼霍格沃茨庭院裡而是在她自己家客廳。一下就愣住了。
塞德裡克看她這樣,也順她的意,低身給她放下地來。順便還擡手給她抹了下眼尾剛剛哈欠流出來的一點眼淚。
“你…是我的教授嗎?”艾斯黛拉有點欲言又止。
“嚴格意義上是算。不過我倒是沒往這方面想過。”塞德裡克先愣了下,而後點點頭說道。
“那…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想要吻我嗎?”艾斯黛拉的神情有些雀躍但還是有一絲不确定的望着塞德裡克。
“現在?”艾斯黛拉說話的方式和問題讓塞德裡克也有些疑惑了,不過他并沒有掃興的反問,而是…
“當然。我随時都想吻你。”
“真好!”艾斯黛拉高興的一下蹦了起來。她摟住塞德裡克的脖子,就在他的臉頰上用力親了一口。“你都不知道我做了個多長多怪的夢!你說的沒錯,沙發就是不能久睡的。你猜怎麼着…”
拖着這會兒看上去興奮的不得了的艾斯黛拉往樓上卧室走,塞德裡克聽着她說的那些東一句西一句的奇怪故事,耐心的應和着,偶爾還詢問一句。“嗯,所以為什麼你要給獨活草暴曬太陽呢?你現在還想來塊兒肉餡餅嗎?…”
直到把一時間都沒了睡意的艾斯黛拉送上床,塞德裡克才俯身把手撐在床邊兒,看着嘟嘟囔囔似乎還有不少話沒說完的艾斯黛拉笑着搖搖頭。
“明天再和我說,今天先好好睡一覺,這兩天你一直在工作間裡熬魔藥,都累到做夢炸坩埚了,再不睡真要累壞了。另外,明天,我還得跟你研究一下…如果那被稱為“kiss me.”就絕對不止說親吻一下臉頰的這麼簡單。”
看着艾斯黛拉忽然害羞收聲。塞德裡克笑着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幫她掖了下被角,轉身走出房間。
回到客廳,塞德裡克在拿好東西準備離開前,沒忘了貼心的順手揮了下魔杖,讓那些茶杯、抱枕、點心碟子之類的,在家政魔咒的幫助下回歸原位。而最後隻剩下一根兒不知道從哪裡滾落到地毯上的甘草魔杖,彈跳着飛到半空中晃來晃去,找不到它該回到食品罐子。塞德裡克隻好伸手接下了那根兒甘草魔杖,拿着它想了下,又拆開了它透明的糖果紙袋,索性叼在了嘴裡。而後不緊不慢的走出後門,幻影移形離開了這裡。
而躺在卧室床上,原本還興奮的好像根本不困的艾斯黛拉,在這一會兒的功夫兒裡,還真的感到身體疲憊的,又一次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