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利凡德?奧利凡德小姐?”
艾斯黛拉的腦袋昏昏沉沉的有些擡不起來,她隐約覺得有人在叫她,但是好像連睜開眼睛對她來說都很艱難。直到…
好像有人用手指輕輕戳到她腮肉上面?
啊嘞?
茫然的眼睛先睜開一條縫,微微聚焦了下,才一邊用手撐着桌子直起身子來,另一邊徹底睜開眼睛眨呀眨的,看着眼前輕歎了口氣的那個男人。
“怎麼了,塞德?”擡手自己揉了下被墊着的書本硌出幾條紅印子的半邊臉頰,艾斯黛拉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看着微拱着身子湊在自己面前的塞德裡克,不知道他叫自己起來要幹嘛。
但她話音剛落,身周就此起彼伏的響起了仿佛掉進蛇窩的,“嘶嘶——”的吸氣聲,仿佛她說了什麼吓人的話似的。
???
艾斯黛拉滿頭問号。
而塞德裡克似乎也有些意外似的,愣了幾秒。才微微搖了下頭,輕笑着說,“沒怎麼,奧利凡德小姐,隻是,再睡下去就要下課了。”
奧利凡德小姐?忽然間這麼疏遠幹嘛。
艾斯黛拉垂下嘴角,自覺有些受傷。可在腦子裡過了一下他對自己說的話。「再睡…下課了。」什麼下課了?明明在放假。
總覺得這話哪裡不對的艾斯黛拉,下意識回頭想看下剛剛那群掉進蛇窩的“嘶嘶”聲是怎麼回事兒。但坐滿這一教室的陌生學生就讓她頭腦當機,忘記了自己原本想要再說些什麼。
“叮!鈴鈴——”下課的鈴聲适時響起。
塞德裡克沒有準備再和艾斯黛拉在上課睡覺的事上多作糾纏,他直起背來,向後退了兩步,站在教室最前方環顧教室的學生們說道,“變形課的論文下周三交給我,有不理解的地方,可以去辦公室找我問,下課。”
乖巧應聲的學生們拿起書包,三三兩兩跑出了變形課教室。塞德裡克發現艾斯黛拉還在傻愣愣的盯着自己,便又沖她笑了下,拿起一旁講台上的書,也不疾不徐的走了出去。
她身後一個剛剛收拾完東西的學生把書包甩到肩膀上,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候,還低聲跟她調笑道,“管迪戈裡教授叫塞德?有你的啊,艾斯黛拉你真是個勇士,期待你下一次遇到教授們都能叫,米勒娃、菲利和西弗。”
诶?诶…诶?!!!
艾斯黛拉短路的腦袋好不容易打上了火花通上電,卻發現自己還不如直接炸死機得了。
迪戈裡教授?在給她上課?
艾斯黛拉甩了甩頭。不對不對,“迪戈裡教授”這個事情沒什麼問題,塞德裡克确實已經在霍格沃茨任教了,但是他教的的是低年級的變形課啊,怎麼會教到她呢?而且她班裡的那些家夥都是誰啊,曼蒂和莉莎哪兒去了?
雖然一時間滿心的疑問,但下課了艾斯黛拉還是習慣性的準備先回宿舍去。
但誰知道想回個休息室都這麼困難。
她頭一次發現鷹狀門環的問題那麼難以理解。仿佛有團棉花堵在了她腦袋裡,把它說出的每一個字母都扭在了一起。當艾斯黛拉第三次對着門環問出,“你說什麼?”的時候,站在她身邊不遠的一個不認識的拉文克勞學生忍不住側頭吐槽。
“如果真的答不出來,回赫奇帕奇也沒什麼吧?”
“我回赫奇帕奇?我回赫奇帕奇幹嘛!”艾斯黛拉剛想揪着自己衣服前襟上的級長徽章讓這個她不認識的低年級學弟拎拎清楚,卻摸了一個空。她下意識的一低頭,一抹黃棕色的花紋的蜜獾院徽卻繡在了本應該繡着渡鴉的地方。
…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原本不是赫奇帕奇而是拉文克勞,而且你也不是現在這個年級的學生,因為你一個人也不認識,你也不知道你為什麼一覺醒來又穿越了時空,但是你現在不知道應該找誰去說這件事情,之所以找到我來說,是因為,我們…咳咳、原本是…”
“是情侶!”艾斯黛拉覺得對方有些墨迹的再次替他把這個單詞補全。
塞德裡克抿了抿嘴唇,表情有些羞澀也有些尴尬。他坐在辦公桌後,看着站在他身前,剛剛跑過來說了好半天,都有些氣喘的艾斯黛拉,手指不自覺的輕輕拍打了下桌面,似乎認真做了好一番的思考,才下定決心的說道,“好吧,奧利凡德小姐,鑒于你如今不穩定的生活狀态,你的這一次論文可以晚些再交的。”
“我不是為了找借口不寫作業的!”艾斯黛拉氣的直跳腳。“我說的都是真的!”
“可是…”塞德裡克無奈的看向艾斯黛拉,“盡管你認為這一切都是突發改變。但我已經教了你四年了,除了這次的穿越和…情感糾葛,算是新的點子外,你上課愛睡懶覺和總是拖延交我作業這件事,就一直沒變不是嗎?”
“怎麼會呢?”艾斯黛拉有些委屈巴巴。
“更何況,作為一個赫奇帕奇的學生并沒有什麼不好的,也許你知道,我曾經也是赫奇帕奇的畢業生。盡管大家都各有說法,但我敢說,赫奇帕奇事實上是霍格沃茨最好的學院。”塞德裡克看着艾斯黛拉溫和的解釋道。
“拉文克勞才是最好的…”艾斯黛拉下意識就怼道。
塞德裡克無奈的搖了下頭,“但你知道,霍格沃茨自建校以來從沒有入學後能夠轉院的曆史。”
“這倒是。”艾斯黛拉默默點了點頭,然後覺得好像不太對,“不是呀!我不是想轉雨院,我一直是說我可能又穿越了?又或者做夢了?或者大家都失憶了還是怎麼的,總之我現在不是我自己,我都和你解釋半天了。”
再次認真打量眼前的女孩,塞德裡克發現她的神情确實不似作僞,認真思索了片刻後深深歎了口氣,“那麼穿越時空的奧利凡德小姐,對于目前的狀況,你有什麼解決辦法嗎?”
“我沒有,所以我才來…”艾斯黛拉眨巴眨巴着眼睛,看向塞德裡克,話雖然沒說完,但話中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就是沒轍兒才來找你的呀。
塞德裡克點點頭,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牆上的挂鐘,“既然這樣,先去禮堂吃飯吧?”
哈?事已至此,先吃飯吧?
艾斯黛拉原本醞釀好的情緒,一下垮了下來,但似乎也不是不行?
囫囵在禮堂吃過些飯後,艾斯黛拉不死心的環視四周,發現果然整個學校裡她真的是一個認識的學生都沒有。末了,還得麻煩塞德裡克帶她走到赫奇帕奇學院的休息室外,像教一個一年級新生一樣,從頭教她用正确的順序敲擊木桶,而後如何進入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最後又叫人找來了他們年級的女生級長,才順利把暈暈乎乎的艾斯黛拉送進了宿舍休息。
當晚睡前,艾斯黛拉還是認真期盼着在陌生的宿舍一覺醒來就發現一切恢複正常了的。但第二天早上,一切卻沒如她的意。她依舊在那間暖黃色的四人宿舍裡坐了起來,對面床睡着的也不是她精緻淺眠的莉莎大小姐,而是一個棕紅色卷發的軟糯小姑娘。
接下來的幾天,她不得不像個普通的赫奇帕奇學生一樣,在陌生的宿舍起床,和陌生的室友一起,去上那些她原本爛熟于心現在卻好像怎麼也弄不明白的課。這一切令她感到苦惱,但事情也不完全那麼糟,偶爾她還可以聽同學們八卦一下霍格沃茨的“這一段校史”,令她感到一絲愉悅。
比如鄧布利多校長要退休了,貌似準備旅居德國,最近心情看上去很不錯。就是不知道之後接任校長的是麥格教授、斯内普教授,或者是弗裡維教授?總之應該不會是斯普勞特教授,因為她同樣也在準備退休,聽說最近來學校試課過幾次的隆巴頓先生将接任她的草藥課教師位子。
另外,艾斯黛拉發現在這個世界裡壓根兒沒有過伏地魔。有可能巫師和麻瓜結合産生了啞炮的概率落到了他的身上,也有可能是他人生中的某一個契機的影響下,讓他在畢業後選擇做一個默默無聞的巫師。總之,沒人聽過伏地魔的大名,更沒人了解湯姆·裡德爾。
沒了大魔王,也就沒了巫師戰争,自然也不在需要救世主。
不過哈利波特的名字在霍格沃茨也還算大名鼎鼎。他曾是格蘭芬多前些年最出名的金牌找球手,榮獲斯萊特林院長斯内普教授最讨厭的學生兼他的教子,這種極為矛盾的身份。他的爸爸詹姆·波特,那個有名的國際球星,在他們的迪戈裡教授取得三強杯冠軍的那年夏天,還和夫人一起受體育司司長邀請來學校參加過慶功舞會。并在當晚和他們的斯内普教授一起丢開魔杖,徒手在禮堂裡打過一架,後來還是被波特夫人一邊罵了幾句才勉強分開。這離譜的場面,即使那幾屆學生都畢業好幾年了,依然還是霍格沃茨經久不衰的校園傳說。
至于其他人,除了接任了父親校董身份的小馬爾福先生,和入職魔法部後近年升遷速度最快的魔法法律執行司司長格蘭傑,那對角巷知名笑話商店主理人的韋斯萊兄弟,以及那位因為即将和紐特·斯卡曼德的孫子訂婚,而被迫活躍在報道期刊裡的新神奇動物學家的洛夫古德女士外,剩下的那些她關心的人們,就很遺憾的問不出頭緒來。可能對這些現在的霍格沃茨學生們來說,他們真就屬于是那種人們記不起名字的前幾屆學長學姐們了,所以無論艾斯黛拉怎麼描述特征,才完全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但聽着這些倒手了好幾回的陳年八卦故事,艾斯黛拉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和他們一起經曆過些冒險,真實的在一起學習生活,還是因為聽了他們太多的傳說故事而帶入了清靜,産生了她也身在其中的幻覺,還為了冒險遊戲,加入了一個名為伏地魔的大魔王作為最終BOSS。
但怎麼說呢,現在這個世界似乎也真是個很不錯的地方。雖然這些故事和這些人好像一瞬間都和她沒什麼關系了,但即使這一切都曾經發生,可最開始的時候,不依舊是沒和她牽扯上什麼關系的嗎?艾斯黛拉深深歎了口氣,想着無論怎樣,即然改變不了,也許再過上段時間,她就能釋然了吧?
…
不!她釋然不了!
艾斯黛拉一臉委屈的望着面前炸掉的坩埚,和她黑沉着臉,似乎準備下一秒就去校長室打辭職報告,痛訴實在教不了這塊兒廢料的魔藥教授。覺得現在這一切比她發現自己人生再次錯位還要離譜。
「她,艾斯黛拉·奧利凡德,魔藥學無冕課代表,拉文克勞優秀級長,斯内普教授非挂名小學徒。向來以魔藥課成績為傲的未來魔藥大師…」
在斯内普教授的課上,炸了坩埚。
艾斯黛拉覺得自己都快氣糊塗了,剛剛那一大段配着頒獎典禮專用BGM的演講稿内容,在她腦子裡環繞立體聲的反複播放也掩蓋不了她炸了坩埚的事實。
因為這實在太令人沮喪了。
好在,下課時間很快就到了。這能讓她的沮喪不必展現在逐漸熟絡的整個教室的學生和教授面前,而是可以在收拾好一書桌的狼藉後,跑出去自己一個人去慢慢的消化吸收。
艾斯黛拉也沒心情去禮堂吃飯,一個人默默走到了城堡庭院的角落廊下。坐在石頭條凳上,時不時用腳尖踹着地上的幹碎葉子,給自己解悶兒。
哎,她現在怎麼感覺自己變傻了似的?魔藥課炸坩埚,魔咒課念錯咒,魔法史記錯近代編年表,草藥學直接搞砸了斯普勞特教授兩盆獨活草…
說真的,她真的不是有學院偏見。因為她之前可從沒在赫奇帕奇見過笨的像她現在這樣的學生。但是她真的好像把她的腦子落在了拉文克勞德塔樓上似的,簡直是個幹什麼什麼不行,現在連吃飯都不積極了的榆木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