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知道的,但是我沒真正見過。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我以為它會開的再熱烈些,我以為它可以自己顧好自己,或者至少不叫别人擔心。”艾斯黛拉的話颠三倒四的,像在說花,又好像在說自己。
“已經很好了。但…算了,沒有但是。”塞德裡克已經走到了艾斯黛拉的身前,垂眸看向那個此時連手都不知道該放到哪裡才合适的女孩兒,深深歎了口氣。輕握住她的腕子把她擋在兩人之間的手壓了下去,把人慢慢摟進了懷裡,似乎越擁越緊。
直到他感覺到艾斯黛拉擡起胳膊也開始回抱他後,塞德裡克才低下頭來,用嘴唇緩緩的輕蹭着她的耳垂,放棄了他僅僅堅持了不到半分鐘的冷戰體驗。
“讓那個法國人帶走你的第一時間,我就在瘋狂的懊惱和不安。後來知道你們暫且是安全的,我才有時間開始我的歉疚和煩躁。可你就是不想饒過我,對嗎?也許你覺得我的情緒還是太過單調了,所以你才會在這這種時候什麼消息都不留的,選擇獨自承擔一切?
好吧,你也許還是留下點話的。尤利爾那天回來後說你大概是去找一個朋友。通常我是很願意相信你的那些說法,但這一次這種時候我就是沒辦法不去想太多。你不會知道這幾天我到底拜訪了多少人家,去了多少地方。我甚至開始感到一絲憤怒,在找到你之前,我幾乎想要從你那裡得到一萬個解釋。
可就在剛才,當你家的小精靈出現在我們面前,和海沃德先生說,你和你祖父現在在這裡的時候,我才發現我這幾天唯一能剩下的感覺,就隻有我的恐懼,它早就在望不到終點的等待中漫到了喉嚨。
也許我沒權利去問你到底去了哪裡,但如果你不介意聽聽,那麼我很想讓你知道,我這個糟糕透頂的,什麼都幫不上忙的笨蛋,多麼想生你的氣,又是多麼的害怕失去你。”
艾斯黛拉把額頭輕抵在塞德裡克肩上,由着塞德裡克在她耳邊一直不停的念叨,把她的耳朵弄的一陣酥熱。原本一直靜靜聽着他說,可後面也不知道是為了他的哪一句,沒由來的她就癟着嘴抽搭了起來。這種委屈勁兒上來,好像一時半會就下不去了。從低低啜泣到涕淚橫流,這轉變過程大約都用不到五秒鐘。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到底在哭什麼,但艾斯黛拉就是很想借題發揮似的痛哭一場。她在塞德裡克懷裡一時間哭的撕心裂肺。她一定吓到他了,因為塞德裡克松開懷抱,開始手忙腳亂的檢查她是否真的受到什麼傷了。他越仔細,艾斯黛拉就哭的越大聲,到最後連路過的路人都忍不住探頭看向他們這邊,以為出現了什麼糟糕狀況。
“我是…說錯了什麼?好吧,我一定錯了。但你得告訴我,我現在做什麼能夠補救這一切。”塞德裡克托着她的臉頰,用拇指不停的抹着艾斯黛拉流的眼淚,但根本就抹不淨。艾斯黛拉現在就像一時間淚失禁了一樣,根本就停不下來。
塞德裡克隻得一邊不停的擦着她的眼淚,一邊時不時輕吻下她的額頭、臉頰,揉揉她的頭發,根本不知道到底還能再做點兒什麼。
“你兇我,唔…我多害怕呀,你還兇我。”艾斯黛拉一邊說着一邊抽噎,憋的眼底鼻尖都紅了起來。
他剛剛有兇她?也許他大概真的這麼做了?塞德裡克一時間都有些錯亂。這大概是莫須有的,但是現在似乎除了哄着她,不斷說着抱歉的話,似乎沒有别的辦法。
可他越哄着,艾斯黛拉抽搭的反而越厲害,嘴上也絮叨的給他按上一些新鮮的罪名。
“你看、看見我都不…說話的。”
“我說了,我一直在說。”塞德裡克輕撥開她被淚水沾在臉頰上的碎發,邊小聲解釋。
“你也不對、哼…對我笑。”艾斯黛拉越想越委屈。
“我在笑。”塞德裡克趕緊扯起嘴角,笑的一點不自然。可這時候,誰能笑的自然?
“你就是…就是不那麼喜歡我了。”越看越覺得塞德裡克笑的勉強,艾斯黛拉委屈巴巴的同時,開始誣陷人。也許她平白構陷人的原因,是這個時候的莫名脆弱,讓艾斯黛拉更想多要些叫人安心的情感支持。
塞德裡克逐漸能意識到艾斯黛拉說這些的用意到底是什麼了。他明白自己也許不用真的證明,證明他渾身上下沒有任何一個細胞不在喜歡她。
但他是願意這樣做的。
所以他拉過艾斯黛拉的手緊緊壓按在自己的心口的位置,叫她感受着那掌心下的搏動。塞德裡克的眼尾慢慢染上了一團飛紅,大概他對于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也感到一絲不自在和羞澀。他緩緩的開口,連聲音也啞上了兩度。
“我不了解麻瓜醫學,我也不明白它為什麼總會變成這樣。但如果我每分鐘隻跳動五十五次的心髒,看到你就總會加速到六十三次。靠的你越近,它就不争氣的跳的越快。
打魁地奇的時候,隻要我還是找球手,那麼我在抓住金色飛賊前,還是會去計算一下分數,盡量确保我不會在結束比賽後,反而少算十分。
幫我媽媽準備烘培的時候,我會确保我幫她倒好的酵母粉不會超過她面粉的比例,導緻她最後做出的東西發酵太過。
甚至幫你整理花園的時候,我都會确保移栽的花目在一塊土地不會超過能容納的數量,導緻它們的養分不夠。
我知道我現在打的這種比方肯定很不恰當,但我一時間想不到太多,我隻是想讓你明白,可能我一直以來,都沒有我自認為的那麼随緣,不去計算很多事。相反,我會在意,也會發瘋。
但隻在你這裡,我從來不會去思考我能得到多少,又會給出多少。如果你能不拒絕,我甚至不介意去做那個走完一百步的人。如果這些還是不能去證明我的感情,那麼我真的隻能蒼白無力的告訴你,我每一天睜開眼睛,就會多喜歡你一點。”
艾斯黛拉沒辦法立刻靜下她因為剛剛哭泣而一抽一抽的身體。但是足夠清楚的偏愛終于讓她的那道眼淚閥門被牢牢關住。她隻是眼底還噙着那麼一點兒淚水,看向塞德裡克的視線還有些迷蒙不清。她被塞德裡克按在心口的手抽了出來,又輕推了他一下,語氣裡終于帶上了幾分松快,“你可以不用說這麼多的,也許我隻是希望你能…能吻我呢?”
塞德裡克的表情一時間看着有點傻氣。不過他這種傻氣隻在他的臉上停留了不到兩秒,就在他一把抱起艾斯黛拉的時候,伴着她的腳尖離地同時發出的驚呼,轉移到了她的臉上。
該怎麼說呢,如果她非要邀請那個被情緒過山車折磨了好幾天的男孩來吻她的話,那可就不僅僅是“如你所願”那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