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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戰栗的遊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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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瓶中有淡紅色粉末狀結晶。

絲綢和棉質布料輕柔的包裹着,不讓外壁有一絲劃痕。柔軟的棉花墊子上靜靜躺着這比寶石更美麗、更昂貴的制品。

必須由拍賣員小姐柔軟潔白的手指小心翼翼托着外箱,才被允許向他人展示。

在幽暗燈光下——

大廳内人們竊竊私語,在白色面具邊舉起一個個數字紙牌。

1億日元、2億日元、3億日元

1億美元

象牙拍賣錘落下,一錘定音。

白面具者欣欣然收回舉牌,他咧開嘴角,有猩紅牙龈吊住松弛的牙齒,透明涎水像孩童渴望糖粒般由舌頭舔去。

*

“腎上腺素紅。”

随着海浪吞去人類屍體的聲音,黑發少年用手指模拟波浪般跳動。

“連研究方向原來都是錯誤的,真是可悲啊。”

他的眼睛注視着黑夜下的海,于是眼睛比海更黑,沒有光亮能照進去。

先代首領渴望恢複壯年的精力,所選擇的實驗對象多數都是青壯年男性。後續結果很明顯——四肢腐朽的躺在床上,随每一次呼吸感受死神的陰影,最後讓私人醫生一刀抹了脖子。而他在期間感受的每一次衰老、每一次痛苦以至最後的結局都顯得如此諷刺起來,連研究方向都是錯誤的,也許從第一個為他試藥而死的人死前的詛咒早已經成為命運的一環。

這個無聊而腐化的世界啊。

金田愛小姐剛剛已經把所有能吐露出來的東西都倒出來,那根染血的鐵絲碎片已随着女人的烏發攪進海波搖曳,并将永沉于公海。

重返青春的秘密就這樣掀露于兩個少年眼前。

像頂尖的食客必定追求每一餐飲食的原料,越是老饕越是追求食材的新鮮,三個月的豬崽、五個月的小牛、剛剛舔去胎膜的小羊,隻有品相最好、肉質最鮮嫩的動物崽子才允許做陶瓷盤中一片薄薄鮮紅紋理。而能夠在這艘遊輪上豪擲千金的顧客顯然隻有更挑剔。

隻要四肢健全、沒有疾病的“蘋果”,隻要精神正常、無隐性病的“蘋果”,隻要活潑可愛、讨人喜歡的“蘋果”。

“蘋果”在收到驚吓而痙攣時,會分泌出一種獨特的物質,将這種物質提取析出的結晶可以使人擁有重返青春的妙用。

每一份結晶在拍賣時當然會标注這是一顆怎樣的“蘋果”産出,産出地是北美、澳大利亞、韓國還是日本,産出年齡是七歲、八歲、九歲,人種從屬于歐洲、亞洲還是非洲。

食客們精心挑選後拍定玻璃瓶中、比鑽石克價更昂貴的猩紅結晶。

象牙拍賣錘落下奏響的歌曲是肖邦的《命運》三部曲,貴婦人脖頸上懸挂的大溪地黑珍珠冷漠觀看人類的周而複始,1961年白馬酒莊的紅酒重複在波爾多水晶杯中搖晃着年年如此的漩渦。

真讓人惡心。

少年輕薄的軀體也像隻海鳥般翩然欲飛,想一頭撞進深濃的海,任由船底的渦輪攪碎羽毛。

被另一隻手拉住。

“所以說,這就是一群人不想當“人”的破事吧。——太宰,看來比你這混蛋更混蛋的人還有很多……你什麼表情?”

神明說。

“喂,現在制定計劃,然後去碾碎他們。”

荒神的褚發點燃夜的烽火,熊熊燃燒着,焚盡苦痛。

他的眼睛是白天的海洋,連席卷而來的風暴也透明而坦然。

少年從桅杆爬下,甩掉潮濕海風。

他低低哼笑一聲,手腕翻轉,幾個黑色竊聽器的終端被掖進袖口繃帶裡,白皙手腕有青色的血管,一如金發少女畫像。

【“這次也一如既往的成功……議員大人,那個黑手黨的資料……?”

“先拿去給研發部看看吧。”

“那麼,那個劣等人?”

“啊。”

有人惡劣輕慢的笑。

“讓他去和那群健康的小蘋果待在一起吧,成年人會不會也能提取出一點寶石呢?”

“是,我明白了。”】

金發少女注視着水壺,那渴飲她血肉的漿壺。

有一點黑色的灰塵,點綴她的指尖。隐隐紅光側在她的臉頰,虛假而幽戾的陰影俯視着兩個戴着藍面具的人。

“走吧,中也。”太宰治輕巧跳躍兩步,黑西服衣角在風中劃出紋路,如一隻沖出風暴的雨燕。他側耳傾聽,鞋尖朝向二層船艙。

*

疼痛、疼痛

透明的玻璃倉裡,金發的、黑發的孩子們張大嘴巴,急切又驚恐的吞入營養液,像一條條觀賞缸裡的金魚。

他們的腎上鍊接着膠皮管道,獨特的紅色液體與桌上的沙漏一起緩慢的落入中央控制皿中。

熊被活吊起來剖開皮肉、埋藏針管取膽汁,鵝被反複喂食,把肝撐的肥美腫脹。

東南亞地區的人們堅持“以形補形”的觀念,認為可以從猴子的大腦中獲取生命力。同時為了食材的新鮮,他們尚且存在一種獨特的菜肴——活猴取腦。

而人類不過是進化了的猿猴罷了。

與熊、與鵝、與血水與腦漿顫巍的猴沒多少區别。

食客們享受着海風、燈光與音樂,切下一片肥美鵝肝,沾着汁水豐沛的蘋果醬,高腳杯中晃蕩葡萄冰酒,刀叉的陰森剪影切割過鲨魚鳍,讓金絲一般的魚翅與鮑魚炖成小小一盅。

快樂、快樂

永遠被滿足的快樂。

倦怠、倦怠

永遠不停歇的倦怠。

樂者們拉響小提琴,是維瓦爾第的《四季·冬》。當寒酸老人用口袋中最後一枚錢币為自己購買今夜休憩之所時,樓頂剛剛出生的嬰兒是這座大廈的主人。

陰影汲取着人們的疲倦、乏味、無聊,悄悄略過男人造價昂貴的皮鞋,那曾睡着一隻鳄魚。拂過女人輕軟保暖的沙圖什披肩,那曾是一隻啃食青草、飛渡白雪的藏羚羊。

簌簌、簌簌——

第三樂章已然奏響,

無聲無息間變得恐怖的陰影偷偷溜出門外,與夜色融為一體。它在星星下等待着,一個比它更痛苦、更龐大的同類吞噬它、咀嚼它,然後他們融為一體。

至于它的名字?

【嬰泣】

*

海面的潮濕與燈光渲染一色。

兩個少年撬開钛合金門鎖。

身穿防護服的船員訝然看向門口,率先而出的是重力的紅光。在與死亡交割的餘影中,鮮紅的餘波撲面而來,一如嬰兒時期的羊水。他們在其中旋轉、哭泣、用拳頭在母腹抵出小小的凸起,然後墜入再生的河流。

死亡是一片剪影,在目睹與夕陽一般的發絲時就墜入黑暗。

有人被倒吊在金屬架子上。

他連被營養液哺育的機會都沒有,成年人兩眼爆滿紅血絲,唇色清白,腹部連接一個小燒杯,滴滴答答的紅色液體比血液更沉重。

魚白的眼睛凸起,是亡靈的不甘與恐懼在哀嚎。

“歐呀,來晚了呢。”

太宰治踏着一池夜色,踩着碎星般走入臨時醫療室。他跳過一個白大褂倒下的溫熱屍體,手指撚起倒吊男人的眼皮,觀察一動不動的渙散瞳孔。

“死透了。”中原中也站在門口,他餘光瞟見被裝在玻璃器皿中的孩童,壓抑着憤怒。

回答他的是刀鋒與皮肉切割的聲音。

比葉子落在地面上更輕的、“啵”的一聲。

比上百萬的紅酒被起開更美妙的聲音。

太宰治的指尖夾着一塊小小的鋼針——那是從西裝領口摘下的徽章。幽而尖利的鋒芒熱切滑過橫田澀左的大動脈,血液飚飛,猩紅一片。

太宰揩去臉頰血痕,用旁邊倒地的白大褂擦拭幹淨手指。他摁下手指上的某一枚戒指後抛下,微型炸彈發出幾不可聞的倒數聲,旋即毫不留戀轉身。

“走吧,去封口。”

中原中也看着玻璃管中漂浮的孩子們,他們雙眼緊閉,細密氣泡粘上睫毛,張開的嘴像渴水的魚,細細一條管子連接着腎部,血般的物質從中析出。

“……”他試探性的把手貼近玻璃管,裡面的人卻沒有一絲反應。

回應他的,隻有太宰捏住他的腕骨。

“走了,中也。”搭檔盯着他,重複。鸢色眼睛是很淡的神色,又有很深的、他看不出的情緒。

中原中也收緊手掌。

“好。”

孩子的脈搏,沒有再鼓動。

月夜如血。

……

……

……

【警報!警報!出日本海30裡檢測一級咒靈,請特級術師前往祓除,請特級術師前往祓除】

【警報!警報!】

宮城杏挂斷電話。

她在駕駛座上再次整理了一下懷裡抱着的楓糖餅幹,悠然調整前視鏡。車内有溫暖的黃油與楓糖氣味,直到被拉開副駕駛位置的女人沖散。

雪的冰冷味道與濃烈花香交織,仿若極寒之境霜降玫瑰。绮裡加百惠一手握着一個巨大購物袋,裡面塞滿正在打折的零食大禮包,一隻手扶着手機貼近耳朵,嘴角挑起一絲按耐不住的笑容。

深紅色唇膏落下弧度一筆。

手機對面的急切求救比貝多芬的奏曲更美妙,她的指甲輕輕點在車窗上,像輕哼肖邦的《命運》。

“绮裡小姐,請務必……五條先生暫時聯絡不上,那條郵輪上……有幾位必須救出、、绮裡……”

她揉捏着塑料布,簌簌,像揉搓着一張白面具。

車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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