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真的。謝堪黑了臉,不說話。
白雪更是開心,又将他亂摸着。
“那,長胡子也是因為我。”“變得冷冰冰的也是因為我。”“打林譽靈也是因為我。”“在我和王舒胭裡救了王舒胭,你是不是後悔得要死了?”
她竟還敢提這事。謝堪光是想一想,便是眼淚流出來。
“白雪,我......無時無刻不是後悔的要死。”
白雪貼近他的耳邊,“我有一招讓你永遠不再後悔的辦法。”
手指翻動,從床鋪底下抽出了三張早已準備好的大紅紙箋。書墨淋漓,灑金紅宣。
謝堪一望便知是什麼,震驚地,看着她一張一張認真地疊過來。
總共是三張,一模一樣的婚書,都已在左下角簽下白雪的名字,就差謝堪二字。
“珠簾繡幕藹祥煙,合卺嘉盟締百年。那年我們的婚禮隻進行了一半,還不能算數,現在,我們重新結緣,好不好?”白雪哄着他。
“總共三張,你我一人一張,還有一張我要放去月老廟,磕在桃花樹下,防止月老不知情。以後,即便我們再入輪回了,也還有一張婚書聯系着,我一定還能再遇到你的。”
白雪說着說着,淚水涔涔地灑下來。卻笑着晃了晃鬓發,明亮的眸子灼灼地黏在他的身上,将婚書塞去他的手裡,一定要他簽。
謝堪亦是淚水盈眶,卻隻将那三張紅紙以袖掩了,竟不肯簽。
“白雪,我們的緣分......到此為止吧。”
她不日将回靈界,靈界的确有比人界更好的前程,以她的品貌,自然能找到更好的郎君,屆時祈求她能如從前一般決絕地将自己忘了,抛了,認真地尋個好夫君,照拂她一生。又何必跟自己這個凡人糾纏。
“不......不。你簽,你簽。你說過要娶我的,你說過很多次的!”白雪使勁地推他,哭着。
“這次,不算數了。”謝堪背過身去。
小院的大門被打開,謝堪竟直接披衣飛走,再不肯回頭看一眼。
“謝堪!”白雪在後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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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獸的事漸漸成為九州修真界的大患。
那王蒜見象樞海被占領,卻仍不滿足,竟率領妖獸通過豎眼海屏障來到了中原。因這源源不斷的妖獸湧得太多,豎眼海亘古不散的霧氣竟也被沖散了。
豎眼海屏障徹底打開,不僅象樞海的人能往中原跑,中原人也能往象樞海跑。不過此事倒也算不上一個好消息,因為人人皆知象樞海已被妖獸占領,誰又敢去那裡尋機緣?
謝堪已成天下修真界魁首,四海八方無不拜服,縱是再大的前輩面對他這滿山精銳也要俯首稱臣。他的景靈宗自然成了議論此事的決策地。
這日,是景靈宗議會的日子。
謝堪坐在昭明殿高台首座,放眼一看,下方燈燭晶明,客卿滿座。
鋪排共四列長案,每列坐着十幾人,皆是九州各大宗門的掌門。這些人的爽靈皆交了一縷給他。
慕吟喬坐在西席第一位,向謝堪拱手,“謝掌門,王蒜目前率妖獸大軍藏身大威德海,此事咱們得早些應對,若能在大威德海裡将妖獸統統斬殺,便可免得讓它們出來危害人間。”
東席第一位坐的是邱九官,往後依次是雲法齊,藍冰芨,晏染,雲以悟,以及其他宗門領袖。
這幾人雖未與他交爽靈,不過這些時日相處,彼此皆無敵意,既然為的是同時困擾了象樞海和中原的妖獸大事,也該來一起議論議論的。
雲法齊難得說句話,“大威德海,是什麼地方?”
西席的清虛宗掌門林閱鋒:“道友久居象樞海,自是不了解中原地貌。這大威德海原本是魔道地盤。幾千年前,魔道發現了一片處處被雲霧遮繞的陡峭山巒,正好适宜他們藏身在裡面,進行各種見不得人的勾當,于是便給此地起了名字,大威德海,幾十家魔道宗門都在裡面留下過痕迹,要麼在裡間培育魔物,要麼殺人煉丹。此地千百年積累,魔瘴深重,毒物出行,幾千年前留下的小魔物早就成長為森森巨魔。不過,此地因機緣豐富,也常招得九州修士冒險進入,其中的洞天仙府也是不少的。”
雲法齊了然。邱九官:“王蒜又為什麼帶妖獸大軍進大威德海?”
西鳳冷笑一聲,“必然是想以大威德海的魔物飼養妖獸,讓它們變得更強大。且大威德海的雲霧環境對妖獸的成長也非常有利。”
一叫孟熏的掌門氣憤地,“妖獸都已經這麼強了,她竟然還想讓它們更強!她究竟想做什麼,真的把修真界所有人都殺了嗎!”
那四大世家的花知春和陳尹已被收編,此刻坐在席間,看似有話要說。
花知春:“哎呀,你們是不知道這個女子,我們同她過去是時常打交道的,她可是心硬得很!她在成為王家二小姐前,曾誤中過一毒,渾身生瘡,頭面腫大成常人的三倍,就這都沒死,還硬挺了十年,那時王家其他弟子都嫌棄她嫌棄得要死。”
雲以悟吃驚地搖着扇子,“這麼狠!”
月華宗掌門許見松拱手向謝堪,“謝掌門,妖獸之亂已成修真界腹心之疾,若不将此女除了,不僅修真界不得安甯,人界的百姓更是遭殃,跑都跑不了!我看我們勢必得進軍大威德海,将此女和妖獸禍根一并鏟除!”
謝堪聽他們說了許久,内心早就有決斷。此事自然是要辦的,且越快越好,否則哪天王蒜帶着妖獸從大威德海裡出來,事情就真的不可估量了。
謝堪:“諸位道友,今晚回去各自點兵。明日,随我出擊大威德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