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子傾這無恥的言辭,直把現場震得靜了一靜。
饒是封應這樣的大魔頭,也不由對容子傾評價高了幾分——哦,是混世魔頭價值體系裡的“高”。
這嚣張的行為和不羁的思想,簡直就是天生做魔修的料子。
執天宗出了這麼對奇葩道侶,怕是能讓顔以則這廢物掌門氣得早日隕落。
正道狗咬狗的戲碼,他可最愛看了。
封應半點也不嫌事大,潔白的手指沿着被褥緩緩下移,一邊笑嘻嘻地重塑聞千尋的肢體,一邊眸光流轉,好整以暇地望向殿外。
與此同時,所有人都看向了容子傾,包括突然被他扶住的蔚椋。
每個人眼裡的神色各不相同,聞千尋是顯而易見的憤怒,顔以則是暗藏眼底的不屑,而蔚椋……
他的眼神依舊清澈,像是一汪閃着星光的蜜糖。
素白睫羽垂下一點,就這麼直直地望着容子傾,眸子上倒映出一張表情從堅定被盯到害羞,最後視線飄忽,耳朵泛紅的俊臉。
兩人本就抱得很近了,相仿的身高讓他們的臉幾乎貼在一起,呼吸相錯。
容子傾也是完全沒想到,都這麼近的距離,蔚椋居然還非要貼臉凝他。
這誰頂得住啊!
反正容子傾頂不住!他“咳咳”兩聲,哥倆好地拍了下蔚椋的肩膀,别開視線。
要不是這裡是大庭廣衆,他都擔心蔚椋又要親上來了!
要是罵人罵到一半,突然就被強吻,怎麼想都是過于抓馬的場景!
他連忙扯回正題,直視那三個暫時被他劃入敵對陣營的崽崽,道:“師兄們或許又要罵我颠倒黑白,胡說八道,但我絕不是紅口白牙亂說話的人。”
他舉起手指,大聲發誓:“我以我們容家的老祖起誓,若我所言隻為胡亂攀扯,就讓老祖不得進階!”
蔚椋眨了眨眼,想起容家老祖再過幾年就會進階失敗,然後隕落,難道容子傾就是在胡說八道?
——胡說八道的容子傾也很可愛,“爪爪”還會一下下地捏他手臂。
蔚椋又垂眸看起了容子傾一收一收的指尖,連金印覆在他身上的千鈞重量都似被這揉捏的動作削減了些許。
而遠處的顔以則直接被容子傾的毒誓給震撼了,以至于他本已擡起的手都凝在了半空,一對似笑非笑的柳眼目光微動,似乎在考慮容子傾這麼說到底有什麼圖謀。
但除了讓自家老祖倒黴之外,這說法還能給誰帶來好處?
莫非容子傾真是一片真心,隻為蔚椋?
容子傾見屋内最大的領導沒了聲,暗暗松了口氣。
『很好,道德制高點拿捏住了!便宜老祖,對不起了!就當是為了你們欽點的天才兒婿做點必要的犧牲!』
容子傾心裡捏了把汗,手也緊張得微微發抖,畢竟他當下要得罪的人,不論哪個都對他有實力上的壓制。
他就像小貓咪遇到了三隻大老虎一樣,“嗷嗚嗷嗚”地龇着牙,其實心裡慫得一批。
但他心頭和手上的這一點點顫抖,覆蓋到蔚椋的肩頭後,就變得微不可查了。
他有蔚椋,蔚椋也有他。
容子傾又深吸一口氣,挺胸擡頭,直視他兩日前還在奮筆疾書,為了他哭、為了他笑的主角受——聞千尋。
此刻萬籁俱寂,目光濟濟,突然之間,他就把他們和他筆下的角色剝離開了。
他們是聞千尋和顔以則,也不完全是他所書寫的崽崽。
他們是活生生的,全新的存在。
“蔚椋昨日的行為,是有些許不符常規的地方。”容子傾朗聲道:“但他的性子你們兩個師兄難道不了解嗎?你們甚至都沒有我這個才結契一日的道侶清楚他的脾性、善惡嗎?!”
“敢問蔚椋平素除了你們之外,還有什麼在意的事物?若不是被人踩到了底線,就算是在他的頭上紮洞,他也不會要人性命,不是嗎!”
容子傾隔着顔以則布下的重重劍陣,向聞千尋的遙遙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