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現道還沒走到妖七房間,就敏銳地察覺到一股視線死死地盯着他。
他每走一步,那視線就跟着他多落一步。
他雖目不能視,覺感卻無比敏銳,對周遭的敵意和殺氣明察秋毫。
然而剛剛他感知到的視線,雖無緻他死地之意,卻分外地殷切和急迫,不知是有求于他還是對準了他的性命而來。
“你走那麼慢幹什麼?光天化日的,還怕有人對你這個瞎子謀财害命嗎?”妖七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原來是這人。
“畢竟我是瞎子,光天化日對我來說也是月黑風高。”李現道絲毫沒加快步伐,不緊不慢地走着。
而站在門口的妖七卻是等不及,三步并作兩步地将李現道拉到房中。
“你昨天不是說毒素已經排出了,為何她今天變成這樣了?!”
李現道還是不慌不忙,憑自己感知确定了阿黃的位置所在,先為她把脈。
“她脈象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妖七冷笑着,幾乎是馬上要發作了。“正常人會一晚上變個模樣嗎?”
站在一邊默不作聲的童蕪不忍心看李現道被妖七咄咄逼人,出言解釋道:“李大夫,昨日你為阿黃姑娘施針排毒後,阿黃姑娘人清醒了,胃口也很好,可是外表和以前不大一樣了……”
“不大一樣?是大不一樣!”妖七直接打斷。
“這些我知道。”李現道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知道?”妖七伸出手在李現道眼前晃了晃,“你知道這是幾嗎?”
童蕪在旁邊冷汗直下,生怕妖七直接把李現道氣走了。
而李現道并沒有與妖七計較,而是摸索着桌沿,拉了把凳子坐了下來,将自己的随身醫袋解下攤開于桌上。
“我昨天将那些血帶回去,發現裡面混入了一些東西。”
李現道不疾不徐地将醫袋中物一一擺放于桌上,纖長的手指做起這些來行雲流水。
“她應該是在昏睡期間被人在體内植入了栖茔花,此花隻生長于妖力濃厚之處,一般長在高等妖的巢穴深處。被植入人體後,會吸食寄生者的精氣血液,她之前昏迷不醒的理由就是這樣。”
栖茔花,是栖息墳茔的意思嗎?這名字真是恰如其分。妖七的眼又冷了幾分,參域在他心中的死法又多了一種。
“然而,如果宿主死掉,栖茔花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内找到其他宿主,自己很快也會死掉。因此,這種花在得到大量養分的情況下,反而會與宿主和平共存甚至幫助宿主。”
“如果沒錯的話,昨天昏迷的那位姑娘,今天的狀态看上去應當比之前營養不良時好多了。”
“豈止是好多了,她……簡直變成了另一個人。”
“這是正常的。”李現道開始調配桌上的藥劑,瓶瓶罐罐在他手中各司其職。
“如果我沒想錯的話,她比之以往,如今膚色應當已褪去大半浮黃,展露本色。我說過,她的身體接受不了妖肉,本就發育滞後常人一大截,進食正常食物後,體内的栖茔花也會幫助她加快成長發育,甚至……”
“甚至什麼?”妖七現在實在聽不得賣關子的話。
“甚至會超乎常人,也不一定。”
“超乎常人是指……”
妖七話音未落,阿黃就從隔壁房間回來了。
“你幹嘛把我趕到童蕪房間裡去?”
妖七震驚:“我不是把門反闩上了嗎?你怎麼出來的?”
阿黃背後的滿菱咳嗽了下。妖七看到她就明白發生了什麼,心虛地看了眼童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