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死,隻是掉條胳膊。”
關清之收回被風之術式帶回的彎月刀,看了眼躺在血泊中的陸矗。此刻的他應該由于驚吓和出血過多暈過去了,地面的崩裂也随之停止了。
童蕪剛剛懸在嗓子眼的心也才放了下來。他還以為,關清之會直接取掉陸矗的項上人頭。
而關清之看到童蕪松懈下來的表情,不禁啞然失笑。
“我說你這個人,心善也得有個程度。”關清之掃了眼在場衆人,“這些人,事先制定好的規則不遵守,賽後開始以多欺少,算什麼東西。”
阮韬和葉盛一言不發,站在一邊連多餘的動作都沒有。剛剛關清之讓所有術式消失的那招,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關清之掃了這兩個呆若木雞的家夥,又看向了滿菱:“那你呢?滿大小姐?剛剛看戲看得痛快嗎?”
“我賽前說過願賭服輸。至于我的隊友,我與他們本就是萍水相逢,他們要做什麼,我攔不了。”滿菱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語調平穩地回應道。
“挺好,挺好。揣着明白裝糊塗,得了便宜不聲張。你這種人,真是聰明。”關清之邊說邊搖晃着手裡木牌,拉起了童蕪準備走人。
童蕪兩手俱傷,右手傷得格外慘烈,皮肉俱翻血肉模糊,更是碰都不能碰。關清之看着不忍,想攙着他走,卻被他推開了。
“滿菱。”童蕪轉向了滿菱,卻沒有開口叫那聲“嫂嫂”。
“之前你跟我說,等獵妖大會結束後,就要和大哥成親了。”
“嗯。到時候我繼承家門的儀式也會在那之前舉辦,你可别忘了來喝喜酒。”滿菱迎上了童蕪的視線,淡淡說道。
童蕪伸出傷勢較輕的左手,拿走了關清之手内的一塊木牌,握緊:“這塊是我的木牌吧?”
“啊?對啊。”關清之不明所以。
童蕪将木牌抛向滿菱,轉頭便走了。
“這是我給你的賀禮。慶賀你嫁給大哥,也祝賀你成為滿家新一任當家人。”
童蕪沒再回頭。
滿菱接住從空中掉落的木牌,看着那二人背影消失在森林草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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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清之雖然話多,也知道現在不是該開口的時候。
他從小在賭場裡長大,見多了世态炎涼、也見慣了人的嘴臉:狂喜、懊喪、暴怒……不管是哪種嘴臉,他都已經見慣不慣。人心如此嘛。
但就是見便了喜怒哀樂的他,也從未見過童蕪臉上現在的表情。
他面容平靜,甚至可以說是平靜過頭了。像一湖死水,表面風平波息,内裡卻早已無半點生機了。
不知為何,看着童蕪的面容,關清之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悲傷。
在這種情況下,他要是開口問他為什麼把木牌給滿菱,豈不是太不識趣?
他如芒刺在背,想要說些話打破現在的氣氛,卻又無從開口。
“哼,同類相殘,真是一出好戲。”就在這時,道士甩着拂塵,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了他們面前,肩上還歇着蠻蠻鳥。
“死道士!”關清之一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看他這幅樣子,剛剛一定是躲哪看戲了。
關清之說着,手上的彎月刀就直接扔出去了,直奔道士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