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運氣太好了。我們的第三個隊友是個無名小卒,連名字都是過目即忘的那種。他聽到我和元谷的對話,便讓卞采露來找我,自己去找了那第三人。”
“第三個隊友,不僅名字平平無奇,性子也好擺弄,很快便相信了居召芷。也不怪他,畢竟誰想得到有人會在宣布規則後偷調隊友呢?居召芷又聯合了後面的一隊,也就是你們。”妖七目光銳利地看向了在場的另一隊。這一隊人目前三人齊全,臉上表情和元谷一樣迷茫。
“居召芷在比賽開始前,估計跟你們煽動了不少話。讓我猜猜,是不是說我來路不明行事古怪?而卞采露奇裝異服,神态又桀骜,更容易被編排成為衆矢之的。”
“于是,這場大戲就開幕了。你先讓第三人,也就是我們本來的隊友,賽前積蓄對卞采露行事的不滿,編了什麼故事我不清楚,但成功讓他在洞穴中屢屢挑釁卞采露。”
“而采露姑娘你麼,”妖七将目光轉向卞采露,笑得溫柔,“真是辛苦你給我們演這麼一出大戲了。”
“從入口處的對罵,再到後來三尾錦雞意外墜落,居召芷卻又能在密林中找到我們,還要多虧你在飛行時往下撒的錦雞毛了。錦雞易掉毛,又是超重負載,掉幾根毛是再正常不過的現象。你的阿錦毛羽鮮亮,用來當帶路标記真是再合适不過了。”
“呵呵……”卞采露扯着嘴角,絲毫笑不出來。“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她自認這一路上做戲做得天衣無縫,妖七讓她施放水之術式的時候,自己馬上将計就計,絲毫沒有破綻。哪怕是他成功脫困後對居召芷施放術式,自己救援的水之術式也是從地面雜草間流爬過去的,别說被人發現了,她自認為所有細節都做得讓人難以生疑!
妖七歎了口氣:“我當時和童蕪說,等隊友來找我們。因為我已經看清了我和他的隊友名字,但不認識人,而這幾天我和他一直在風口浪尖上,基本沒人不認識我們,所以在一旁等隊友認領。”
“怪不得,我和你打招呼後你繞着我看了好幾圈。”卞采露冷笑不止。
“是啊。還好那時我沒嘴快說一句,這麼漂亮的姑娘,怎麼會叫王三麻呢?”
當時卞采露來問他是否是妖七時,雖然知道她應該不可能是自己隊友,妖七心底卻是真的閃過一絲遲疑的。
畢竟,童蕪初見阿黃的那句話,還深深印刻在他的記憶裡。
“姑娘如花似玉,為何取了個犬名?”一想起那時一臉認真問出這句話的童蕪,他嘴角就不禁微微揚起。
這麼想想,叫王三麻的異域美女也不是不能夠存在。
卞采露往後抓捋了下頭發,事情已敗露至此,隻得承認了:
“罷了。居召芷跟我提出這個計劃時,我就覺得太倉促不靠譜。我還以為是我演技太好,你又不如表面聰明,才這麼快按着我們的計劃走。”
不過沒想到居召芷那個蠢貨,竟然直接幹出往妖七身上抛土的事兒。焉知這事沒有啟發妖七後面識破他術式的關竅?
他就是這樣。每次覺得勝券在握時,總會控制不住情緒過度興奮,幹出一些瘋事來。
然而這個妖七可不似他們從前對付的對手。雖說這次計劃敗露也有居召芷太過冒進的原因,但妖七這人的心眼,也實在太多了。
明知她不是第三人,臉上卻從未暴露過一絲懷疑;甚至在後面居召芷讓人佯攻時,還舍身讓妖寵替自己擋下緻命一擊,就連私底下的交換木牌,一舉一動,都再自然無疑不過。讓卞采露感到,他是真的把自己當成了隊友,當成了自己人。
結果從頭到尾,他隻是在耍猴。
卞采露越想越不爽,指尖也随之慢慢衍發出水線,從身後貼着軀體曲線一路向下,鑽入草叢中不見。
還有多遠呢?一米嗎?不,應該隻有半米了。
預估着距離差不多了,卞采露纖長的指尖微動,在地上的水線已如出洞蟒蛇,蓄勢待發就要躍起割掉妖七挂着木牌的那隻手——
“哎呀,手滑了。”卞采露全神貫注在控制水線術式上,妖七忽然冷不丁一句,讓她手微抖分神了片刻,看向了妖七。
而就是這一刻,她看到木牌被高高抛起,各有各的方向和軌迹,沖破樹冠,激下片片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