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沒一個能打的。”
關清之心裡如是想道。也這麼說出來了。
第一隻蚯蚓妖,他光靠确認空氣流動就發現了它的藏身之處。他的靈力微薄,不能像童蕪一樣直接打翻整個籠子暴露其身軀,但暫時撤除附近的表層空氣還是綽綽有餘的。
第二隻烈火馬,出籠子時昂首闊步,蹄子落地有聲的,他看都懶得多看一眼,直接将刀投了過去——它能在幾秒内到達風速不假,但他的刀也是風速,比那匹笨馬的腳力可快多了。
什麼啊,決賽就這麼簡單?關清之的自信心,經過前面兩隻被他的招數天克的妖,此刻已膨脹到達了頂點。
直到他看到第三個籠子。
籠子裡的假山底層是層層疊疊的覆岩,花紋黑白灰交錯,上面的石塊則玲珑多孔,樣式奇巧,像互相搭生的枯枝,又像被水流日久天長沖蝕的岩洞洞壁。
關清之先是狐疑地繞了籠子一圈,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這可能是隻石頭妖。
第三隻籠子擺放的位置,周圍場地已經開闊起來,甚至足夠剛剛那匹笨馬撒歡繞圈跑。這假山又體積龐大,連占用的關押面積都大些,頂着日頭走一圈下來,已經讓他額頭微微出汗了。
關清之看了看自己錦囊内剩的珠子。還有水珠、火珠和雷珠。首先排除水珠……不,還真不一定,萬一這又黑又沉的假山是水化成的呢?雖然離譜,但也不是沒可能。
他這回幾乎是把眼睛扒在籠子上看了。這石頭跟那道士心腸一樣黑,錯不了,一定是這個。
他将三個珠子各夾在指縫間,剛要捏碎其中的雷珠,就聽到身後轟隆巨響,手一抖。再回頭,隻見夾在食指和中指間的雷珠還安然無恙,而剛還在食指和無名指間的火珠已經不見了。
“啪嚓。”
這不是珠子掉落在地碎裂的聲音。更像是關清之心碎的聲音。
他媽是誰搞出這麼大動靜啊?!關清之沒有空回頭看發生了什麼事,他的視線全盯着不近不遠處的翼魚妖。這魚不會隔着籠子就給他噴火吧?
而剛剛的巨響,原來是過了一炷香時間,季宜開始斷土了。
巡師們和樊求川給自己留了塊地,還将地面拼接回來成為一塊圓形。剩下的地方則在季宜一揮手間隆隆陷落于水中,斷裂的土層如同被刀切斧劈,十分整齊。
這種毫厘不差的作風也是季宜的術式特色之一。将場地正正好分為十二等份、一厘不差地分割土層,都是他脾性所好。
而關清之無暇欣賞季宜那精湛的切土技藝。他眼前的第三隻籠子門開了。
不是雷系,而是火系?假山變火山?
然而眼前的假山還是一動不動。難不成這假山隻是妖的栖息處,真正的妖藏在假山那千瘡百孔的空洞中?關清之靈機一動,摘下了腰間最細長的錐刀。
這錐刀通體細尖,刀尖更是細若絲線,直接紮入皮膚中都毫無感覺,拔-出來基本也不見血。但要是紮好了地方,不小心刺中什麼關鍵穴位,也是能要人命的。
這樣的刀用來探測妖是否在躲藏是再好不過的了。再小的妖,也不至于比線頭還小。
他用風之術式操縱着錐刀,開始在假山内部探索。
被風裹挾的刀在空洞中穿梭自如,就像海底在珊瑚叢中穿梭的細小魚類一般。會不會太順利了,關清之暗忖。
截至目前為止,沒有碰到任何障礙。即使他的錐刀剛好沒碰到那隻妖,包裹着刀身的風也應該能感覺到其他生物的呼吸啊。
為什麼什麼都沒感覺到?
越平靜無事,關清之心就越不安,額頭上的汗也出得越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