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鎖鍊抖動後,似乎力氣不支,很快就委頓下來,疲軟地從扇子上松開垂下,遊回了指環之中。
四位巡師全看到了。呼啦一聲過來将妖七圍成一圈。
“參域,你給他的靈器是什麼做的?”席白直接捧着妖七的手對着參域問道。
“妖。”參域言簡意赅。
司初看了眼參域的扇子,又不動聲色地移回眼珠看妖七手上的指環。
“什麼妖?我怎麼看着這麼像鱗片?不會是魚妖吧?”曲秋一看着指環,剛好朝陽升起投在妖七的手指上,映得磷光七彩光華。
但想到參域這種人拿着菜刀給魚妖刮鱗的樣子……曲秋一打了個寒顫。
“你們都見過的。”參域笑笑。
三人火速搜尋記憶,你看我我看他他看你,眼神流轉間恍然大悟,馬上想到了謎底。
“你怎麼拔下來的?”席白好奇問道,這可是刀斧無傷的白鱗巨蜥的鱗片啊!看這大小,極有可能是面積最小但也最堅硬的護心鱗,據說萬箭千刀持續攻擊都不能讓其損傷分毫。
“還能怎麼拔,打死了再拔呗。”曲秋一埋汰道。
席白恨不得把妖七的手直接怼到曲秋一臉上:“看清楚了,這鱗環在陽光下會發光!有靈力護鍍,絕對是活着時拔下來的。”
妖七感覺自己比起這隻左手,像個多餘的人偶。稍一用力,趕緊将自己的手從席白手裡抽回。
“怎麼就收回了,我還想多看幾眼。”席白眼中興奮,是對珍奇異器純粹的好奇欣賞。
“各位的靈器,不比我随手給頑徒做的小玩意好多了。”參域欺身上來,隔開了妖七和其他三人的距離,讓妖七去遠處繼續練習使用靈器。
妖七看着席白盯着自己手的眼神分外粘稠炙熱,手都仿佛被看脫層了皮,趕緊背過身走了。
他一邊走,一邊擡手至胸前看着這枚指環。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剛剛那條鎖鍊出來後,這個指環好像箍得更合适了,沒先前那麼緊,而是更嚴絲合縫的尺寸。
話說回來,剛剛那條鎖鍊又是什麼?是靈力的化态嗎?他想起當時的鎖鍊的金屬拉動摩挲聲,那在熹微光下流轉光澤的青黑矯韌質地,實在是過于逼真,連他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參兄,鱗片還有多的嗎?”席白一副咱倆誰跟誰的兄弟情好模樣,上來就想空手套白狼。
“沒了。全用完了。”參域在席白的手即将落到自己肩膀上時用扇接住,優雅地端走,确認遠離己身後甩扇一笑。
“呵呵,這樣啊。”席白咬着後槽牙在笑。裝什麼裝,幾片蜥蜴鱗片,還真當絕世珍寶了?
曲秋一見不得席白這酸勁,趕緊岔開話題:“你怎麼沒叫元谷一起來練?”
一提到自己這個徒弟,席白就郁悶:“他壓根沒咋搭理我。這幾日他跑前跑後,就為了自己家大小姐的婚事忙活呢。”
曲秋一和席白,二人徒弟剛好分别是滿菱和元谷。他們也想試試帶徒弟的滋味,無奈那邊确實是正當理由,總不能讓人婚假都沒得放吧?滿菱自不必說,是結婚的當事人;元谷作為從小跟到大的侍從,更是鞍前馬後鞠躬盡瘁。
于是乎兩人便在童家整日閑逛,試婚服那日有他們,嘗筵席菜品有他們,看别人帶徒弟練功更有他們。
說到這,曲秋一想起了前幾日看到的童蘇,眉毛就不禁皺起來:“我這幾日看到童蘇好幾次了,每回都摟摟抱抱一個女的,不會真是他帶回來的外室吧?”
“不是外室,還能是幹妹妹嗎?”席白嗤笑。
曲秋一從去年大會見到童蘇起就煩他,再加上徒弟是滿菱,她登時丹眼怒瞪:“他這也太惡心了吧!小心下面爛了。”
“你說話能不能别這麼……”
“别怎麼?我說的不是實話?”曲秋一立刻反唇相譏。結果眼睛餘光瞟到司初還在旁邊,頓時咳嗽起來蓋過話頭去了。
山上清晨空氣凜冽清新,但正因雜質少,有些氣味在純淨空氣中格外突出……司初實在是在參域身邊站不住了,轉身就朝關清之那個方向走了。
而關清之正在和童蕪炫耀自己的靈器:“看!美不美?”
象牙色的骨刀雙面開刃,表層被打磨得光滑無比,曲度大而流暢,刀内外側都刻着條中心線,做成凹槽狀。
關清之摸着同樣是骨質的刀柄,指着中央的凹槽給童蕪看:“這是放血槽。要是浸血了,會更好看。”
童蕪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想到昨晚聽到的那些話,再看看這刀的形狀,他怎麼也誇不出口。
不然呢,由衷誇贊一句你肋骨真美?
然而關清之得不到滿意的答案是不會罷休的,還在逼問他。
“這刀吸血越多越好看。你要努力練功。”司初的聲音忽然從關清之背後傳來。
關清之臉色一頓,活像半夜被鬼拍肩。不情不願地轉過身去,還附和着說了個“是”。
司初見他表面态度良好,雖然不知道心裡怎麼想,但君子論迹不論心,隻要他面上順服,能聽進去他一兩句指點也算好了。
于是他開始認真教導起關清之:“你的術式強處和弱點都很明顯。強處是你施放術式的方式很靈活,反應也很快。但這也恰恰是你的弱點。”
“一旦敵人的術式強度超出你能削除的範圍,你一定會死。”司初都沒用“敗”這個字。
關清之撇嘴道:“打不過就跑呗。”
司初眉眼憂郁:“你能跑多快?”
關清之不說話了。但臉色顯然還是不服的。
司初繼續說道:“更重要的是,哪怕你覺得術式上打不過,轉而想去攻擊術式施放者本體,若是人,還好說;但若是妖,你覺得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