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初巡師的靈器,還挺特别的。”妖七說道。
參域呼啦展扇,笑而不語。
沒錯,司初的靈器,就是構成他心口衣襟上那枚刺繡的線。
這根線被全部拉出後随即脫離指端,随風如波動,虛虛晃晃,好像下一秒就會被吹走,卻又在風流中保持着絕佳的平衡點,看上去簡直像有生命一般,活躍鮮靈,繞着司初周身時快時慢遊走。
關清之忍不住直抒胸臆:“線??你的靈器是根線??你就算想勒死妖也得挑根繩子吧??”
聽了這話,本在悠哉風中遊的線遽然一停,一端的線頭急轉過來,上下打量了番關清之。
不知為何,明明是一般粗細的線,關清之莫名被盯出一股這端上下搖晃的線頭是它的“頭”的感覺,心中有些發毛。
司初見狀,伸手拍了拍線的中段,那線便仿佛是被輕拍了背部的寵物一般,剛升騰出的氣焰急轉直下,隻得收回往關清之方向探出的那三寸距離,繼續盤旋。
看着眼前詭異的一幕,關清之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趕緊往童蕪身邊靠。
誰料沒走幾步,他便腳下一歪,往後撲倒在落葉堆裡,從地面激起一陣紛紛揚揚葉子雨。
關清之直覺敏銳,剛跌倒便下意識往腳踝出摸索,隻覺一股“嘶嘶”氣流劃過,卻是抓了個寂寞。他在葉片徹底遮擋視線前往司初處一看,果然那線的尾端剛從地面拖行而過,急着收回馬腳,
司初微微皺眉,伸出手拍得也略重了點。那線被這一拍拍蔫兒了,順勢纏繞在司初手指上,環環相扣,接龍繞在指根上,細看并未靜止,還在不停盤旋。
童蕪趕緊扶起關清之。關清之剛抓着童蕪手臂爬起來,就開始問責:“這就是和你‘渾然一體’的靈器?你打它有什麼用?演什麼雙簧呢?”
“抱歉。我沒有控制好心裡的念頭,它就動手了。”司初坦然說道。
說歸說,聽到面前人這麼直接坦蕩地承認确實有想打自己的念頭,關清之身上的惡寒又加深了。是真的一秒鐘都不想在這待下去了
“你的觀察力不錯。”司初卻借着自己靈器搗蛋的機會開始上起了實戰分析課,“但是為何沒有表現出相應的行動力?你在大會時不是這樣的。”
“我在大會時,也沒有人敢暗算我,都是我暗算别人的份。”關清之冷冷道。
司初點頭:“那現在有了。”
關清之要氣暈了。能不能到來個人代替他受這折磨,他願意給這活菩薩立個塑像天天香火瓜果磕頭不斷。
“你往後遇到的妖,隻會更兇、更惡、更強,也更通智識。你的小伎倆在對新手獵妖人時還可應付,對妖可行不通。今天你是跌倒在落葉堆裡,明天就可能是倒在妖的巢穴裡、陷入毒沼流沙中,再也爬不起來。”
關清之聽沒聽進去不知道,妖七卻是聽得津津有味。看不出來這位寡言的小個頭巡師在教育人這方面真是格外有一套,把性子這麼烈的關清之收拾得毫無脾氣。
他聽得入神,全然沒注意到旁邊參域的眼神。
妖七看着司初手上那根不停遊旋的線,太陽已經全出來了,卻還是看不清那根線的顔色,隻覺得朦朦胧胧,難以辨别。他眯起眼想湊近幾步觀察,卻忽然被人從後抓住了胳膊肘。
這次他有了經驗,不會再被輕易吓到了。他轉頭一看,果然又是參域抓的。
“師父,有事嗎?”妖七嘴是笑的,眼是冷的。這人能不能不要随便碰自己?
上次碰到參域,他身上開紅斑、體内多隻鳥;再被他亂碰幾次,自己幹脆不要做人了,做個夜壺也比現在幹淨。
“别人師父教導這麼認真,為師自然不能讓自己的徒弟眼饞心熱,隻恨不得坐在人家面前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