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想死,我一副湯藥就可以現在送走你。”
妖七一睜眼,就看到李現道手裡端着藥碗,散發的泔水味直接将他活活熏醒了。
“李大夫,這是該對昏迷剛醒的病人說的話嗎?”妖七無奈将手搭在額頭上,覆住雙眼。頭還是有點暈。
“喝了。”李現道直接把碗怼到他嘴邊,光是氣味就熏得他舌頭直發抖。
“不用您動手,我自裁。”
妖七直接翻身過去。又被另一隻手強行掰了過來,妖七一驚,這瞎子大夫能有這力氣?
頭順着肩膀回頭一看,童蘇正一臉和善地端着藥看他:“來,弟弟,給我喝了。”
“我可當不起您這聲弟……唔!”
趁着妖七一張嘴,童蘇直接将碗沿塞進他嘴裡,磕着牙了也不顧,黑褐色的藥汁争先恐後地從嘴角溢出。
“成了。”童蘇見碗空了,滿意地往旁邊一放。
妖七看着身前濕了一大片的衣服,無語:“您這是喂藥還是洗澡?”
“買一送一。想要我喂的人可不少,想要我洗澡的人更多。算你小子撿便宜了。”
妖七很想問一句“真的嗎”,但看童蘇自信到盲目的表情,一時不忍開口。
“妖七。”童蕪忽然出聲喚他。
剛剛他一直站在一邊不出聲,現在見妖七有些精神了,他才開口。隻是語氣裡隐隐含着些……怒氣?
妖七從未聽過童蕪這樣的聲音,一時竟不太敢應。
“你為何要與參域搏鬥到如此地步?你不是打不過還會硬打的人。”童蕪眼色沉沉看過來。
妖七很久沒有這種心虛的感覺了,他甚至不敢直視童蕪,将眼神轉到童蘇腰間的佩刀上,小聲說道:“當時就,忽然不受控制了嘛。我也不想這樣的。”
童蕪歎了口氣,也沒再說什麼。
童蘇大笑:“小蕪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有時候我被他說都害怕,簡直像第二個媽。”
童蘇這一句直接讓童蕪破功了:“大哥說什麼呢?”
想到童蘇之前被童蕪揪着衣領訓斥的樣子,妖七不禁想象他們從小到大的成長曆程,大抵應是童蘇在前面闖禍,童蕪在後面跟着勸阻,勸阻多次不成,開始嚴厲起來,就變成現在這副幼弟如父長兄逆子的樣兒了。
然而他又想起童蘇和自己單獨在臨水竹榭中談話時的樣子。他可不覺得童蘇是裡外如一的不靠譜。
“不過,話說回來,妖七弟弟,你為什麼要跟參域打成這樣?你在那吐血倒地快死了,參域可是連滴汗都沒出。”
童蘇話鋒一轉,這聲弟弟叫得親熱,話語中又帶了些敲打試探的味。
“哎,就像我剛剛說的,身體不受控制了。想收術式,也收不回來了。”妖七作柔弱狀,一張臉現在還是虛浮慘白的,還在勉強挂笑。
“啧。這人就是這樣,評個級的事兒,都要弄得這麼過火。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第一’厲害。”童蘇怪腔怪調地抑揚頓挫道。
“那還是沒有童大少爺當年過火。在我評級時直接一把水澆滅了我的火。”
參域的聲音從門口悠然傳來,卻讓屋内所有人繃緊臉色,尤其是童蘇。
“不過即使這樣,我當年也是跟你同一等級呢。”
童蘇剛要還嘴,參域已經走到了妖七床前,坐下來關切地拉過他的手看,歎了口氣。
“我是叫你拼盡全力,但你也太認真了。要不是你身體底子好,恐怕要成為史上第一個因評級而死的人了。”
參域過于親切,親切到讓妖七手指都起了雞皮疙瘩。他幹脆裝被剛剛那碗藥暫時毒啞了嗓,指指藥碗又指指喉嚨,想要說話卻是喑啞之聲,趕緊咳嗽起來。
童蘇冷冷說道:“那你也要成為史上第一個在評級時害死同門的人了。”
“那隻可惜,我害死的不是你。”參域溫柔說道。
“呵,到時候可不好說是誰死。”童蘇懶得繼續廢話,拂袖走了。
童蕪被妖七遞了個眼色,主動幫李現道收拾藥碗器具,二人一起離去。
一清場,參域臉上的笑就變了個味道。
他舉扇拍了拍妖七臉:“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