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本昨晚說好起床後半個時辰就出發,結果因為等關清之而往又往後延了半個時辰。
他們下樓時,門外已經遠遠傳來附近居民出門勞作的招呼吆喝聲了。
“哎呀。”
“晚了。”
童藤童蘿雖然嘴上嘟哝,眼睛卻是不敢往關清之那邊看。生怕眼神的尾巴被他抓住拖過去。
關清之此刻心情不是太好。沒人知道為什麼。
“掌櫃的呢?”關清之問道。平常他們剛下樓就該看到那位跟哈巴狗似的歪在樓梯旁邊,翹首以待地問他們續不續房。今天大堂竟是一個人都沒。
“那個小孩呢?”童蘿張望。
“玩哨子去了?”童藤探頭。
“算了。别管他們了,我們先走。”關清之催促道。剛剛雙胞胎說提供線索的人是用飛鴿傳信給他們,約好在附近的一個釀酒村見面。
他往下踏踏走了幾步,走到一半又停住,尴尬轉頭:“你們先下來帶路啊。”
童藤聽到了童蘿鼻子裡的歎息聲。童蘿看到了童藤無奈的眼光。
而剛投入到自由之中的關清之卻是對身後人的擠眉弄眼毫無感知。
他已經好幾年沒像現在這樣,不用想着那人給派的什麼狗屁任務,無事一身輕地在外面走走了。此刻他全身心都在投入這附近的景緻之中,眼睛也早已飛出門外了。
這裡地勢奇特,旁有雪山,下面卻是如碎鏡片般分布的大小湖泊。雪水清冽,山腳下的居民便靠山吃山,做起了釀酒行當。
現在是早上,雪山被剛出的太陽一照,空氣裡都是寒涼清新的雪和酒味。關清之跟着童藤童蘿走出門外,便被一晃眼。原來是遠處如鏡湖面反射的太陽光。
湖泊之間,是類似水田田埂般的道路,寬處可坐落一二農舍酒廠,窄處卻堪堪容一人通過。眺目望去,獨房單人就像是行走在湖面之上,水上漂般的行走伫立。
雖然來時便已看過這裡的景色,但在清晨熹光下再看,又是常看常新。關清之心内之前被勾起的陰霾頓時一掃而空,嘴角也不自覺地微翹。
童藤和童蘿出門走了幾步後站定,拿出飛鴿之前傳來的小紙條,低頭看看,又擡頭比劃,似是在确定方位。
關清之不解其意,将頭插進他倆肩膀之間探看:“瞧什麼呢?我們直接看着人群在的位置、走過去不就好了?”
童藤童蘿雙雙回首,兩隻灰眼珠子便一左一右看着關清之:“這裡一共有。”“七十二個村莊。”
“多少??”關清之以為自己幻聽了。一塊山腳疙瘩地還能分出這麼多個村落?
“千湖垆地勢獨特。”
“民風更獨特。”
“基本上都是圈湖為産。”
“釀酒為祖業。”
“久而久之。”
“民衆三倆抱團。”
“各自分立村落。”
“一個村可能最多隻有十戶人家。”
關清之沒說話,先調動周身靈力感受了下附近的空氣和靈力流動。
“普通人和動物身上都會散發出微弱的靈力,這種靈力遠遠不足以形成術式,隻是生物生命存在的象征。”
關清之一邊感受,一邊腦内冷不丁出現那雙琥珀眼。說教的時候總是像在打量豬肉一樣打量自己,像一杆發寒光的秤砣。
一下子,他身上靈力迸發得更強,連童藤童蘿都不住側目。
雪山落湖,人煙酒氣。各類氣流交織錯綜,最終都化為肉眼不可捕捉色彩的空氣。
的确,有上百種不同的氣流,都是不同的味道。關清之探測完畢,壓下了靈力。結果他剛要收回,就被童藤童蘿叫住了。
“等下再收靈力。”
“我們想再看看。”
“看什麼?”關清之長眉擡起。
“看你靈力的顔色。”童藤誠實說道。
“很好看。”童蘿機靈地補了一句。
這話倒是說得關清之十分受用。他馬上欣然配合了。
于是三人一邊走,一邊交流着術式靈力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