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便像模像樣地學大人吐了口痰,但出來的隻是普通唾液。
那口泛着白沫的唾沫剛被噴出去半米遠,馬上就跟見鬼了一般,竟然倒退着回到了那孩子臉上,還不是回嘴裡,而是分撥兩邊各自堵住了他的鼻孔!
這下可将那小孩吓壞了,一緊張,下意識又先用鼻孔呼吸,馬上就被嗆到,又是一陣窒息。其他小孩見了也慌張起來,屋内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而屋外幾步遠的地方,是正在偷笑的關清之。
“開心了嗎?”符渡星換了邊臂膀給他坐,順便揉了揉他的頭。
“符渡星!”關清之壓抑着才沒有在門口尖叫出聲,“我剛洗的頭!”
符渡星笑着往前走:“你的頭都是我給你洗的,現在嫌棄我髒了?沒大沒小的,至少要叫我渡星叔。”
關清之卻是用雙手撩起了兩邊的發簾,露出了全臉,這下走廊上路過的人無意看了他一眼後,視線便一直鎖在他身上不動了,頭顱跟着他們倆的步伐轉。
而他沒空在意這些目光,嘴裡越說越大聲:“你剛玩骰子回來是不是?那個骰盅都不知道給多少人摸過,那些人好多都上完廁所不洗手,說不定還擤了鼻涕抹在衣服上,吃了飯摳完牙讓手指風幹……這些人的手跟你的手摸過同一個骰盅!!你的手不能要了!”
符渡星大笑不止:“那可怎麼辦?我砍了手就不能繼續托着你走了。”
“符渡星,你是不是腦子壞了?我讓你砍手,又沒讓你砍胳膊,你當然可以繼續扛着我走。”
“這樣啊。”符渡星作恍然大悟狀,另一隻手馬上神不知鬼不覺地湊到關清之的腋下,撓起了癢癢。
“沒了手…我還怎麼讓你笑啊?!”
“哈……符渡……哈哈哈哈,别撓了!快停!”關清之又氣又笑,小臉上的鳳眸被撓得窄長,但透出的瞳眸仍是清亮瑩潤兩丸,像盛着月亮一般。
符渡星越看越喜歡,就饒了關清之,卡着他的咯吱窩将他放到地上。誰知剛松手,關清之就狠狠跺了他鞋尖一腳,扭頭就跑了。
二人歡笑自若,旁若無人的樣子早在走廊上吸引了不少目光。符渡星趕緊小跑追上關清之,快步彎腰從背後撈起他一把抱起:“好啦,不鬧啦。我用的是我專門的骰盅,刻着字号的那個,你見過。今天有大局,我可不跟那群人混着用盅子。”
“那骰子呢?”關清之不依不饒,“你搖盅子,盅子内部就會碰到骰子。骰子被很多人摸過,他們手上的的汗液口水和尿液就會沾到你的骰盅,然後你再用手摸……”
“停停停停。”符渡星苦笑着打斷,“骰子是用公家的,這可沒法用私人的替。但是是全新的。你腦子裡怎麼天天就想着别人手怎麼樣?”
關清之冷笑一聲,胳膊肘撐着符渡星頭頂的百會穴,一副非常高貴不予争論的樣子。
剛剛那小胖孩罵他沒娘沒爹都無所謂,他真正生氣是這髒小孩竟然想用那雙髒手來碰自己!無法原諒!不可饒恕!
符渡星眼睛餘光瞟到他這樣,就知道他潔癖和倔勁又起來了,就故意抱着他掂了好幾下、逗他開心:“你眼珠子都要翻上天啦,老是翻白眼,小心眼睛變小變斜!别生氣了,我赢了今天的局,晚上帶你吃頓好的!”
“哼,這還差不多。”關清之滿意地拍拍符渡星的頭顱,以示嘉獎。
随後,他忽然抱緊符渡星的脖子,低聲說道:“我感覺一直有人跟着我們。你走快點,甩開他們。”
符渡星見他如此鄭重其事,剛好他們走過的走廊轉角有面鏡子,他往裡一看,後面跟蹤的人絲毫沒有掩蓋自己蹤迹的意思,反而巴不得早點被符渡星發現。
符渡星差點笑出聲,但又怕關清之不高興,便死命壓住嘴角,同樣低聲嚴肅說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