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到底是哪邊的?”卞采露憤怒地手握半截成形的骨索,就要往後抽爛居召芷的嘴。這傻逼,一天到晚就在那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居召芷輕巧一跳,便躲過了拍地骨索。然而經他一打岔,卞采露與妖七之間緊張到一觸即發的氣氛卻是被沖散不少,就像被拉得過緊的弦,一旦松開就再也恢複不了原來的彈性。
看着卞采露帶點氣急敗壞的神情,妖七反而斂了嬉皮笑臉,秉正眉眼說道:“卞姐,就當信我最後一次吧。不管我們之間再怎樣,在清坊這個龐然大物面前,你我都是同樣的立場。不合作,我們都未必有好果子吃。”
卞采露不願看妖七,神色十分煩躁地撇嘴看向一邊,抱胸沒說話。
“清坊一共給我們四隻妖,卻派了五個人。你覺得這是為什麼?”
卞采露還沒來得及開口,居召芷接上了話:“自然是要淘汰掉一個人。”
“不對。”妖七看向他,眸色幽暗,“是要淘汰到一個人。”
他的聲音不大,但巧的是剛好說話的時候,整個場地都沒有其他動靜。說完後,獨留這一句話的回音在場地内回蕩。
三個人的推搡馬上變成了五個人的會議。
“你怎麼斷定清坊隻要一個的?”厚劉海蓋住雙眼的小姑娘塗落苔沉靜問道。
“對啊,莫非你是故意說來吓我們的,想讓我們中途退出競争?”于邀雪看上去倒是個活潑的性子,說起話來也像珠子掉在地上,吐字清脆的很。
妖七這下被四人團團圍住,卻是不慌不忙:“别急。各位聽我慢慢道來。”
-------
關清之很急。
他四處跑,撞到人後就扯着他們問:“符渡星呢?他去哪了?”
然而被他撞到的人,要麼就是看到他後滿面晦氣趕緊繞道走,要麼就是敢怒不敢言地甩手離開。沒有一個人告訴他符渡星的去向。
符渡星從前天晚上開始就不見了。
他跟自己說去參加今年的玲珑筵,要去殺有錢人的豬。結果到現在豬沒見到,人不見了。
他把關清之托付給同一個賭坊内相熟的其他人後,便隻帶了那個刻着字号的骰盅,隻身一人去了玲珑筵。
當時符渡星跟他說過,第二日天色破曉時就會回來。
他問符渡星,為什麼不能早點回來時,符渡星跟他說,因為有錢人總是酒足飯飽,他們吃飽了的白天都在犯困,晚上就開始喝酒,喝完酒後就開始犯渾找樂子,會玩一整個晚上,然後白天再接着睡。他覺得符渡星說得很有道理。
有錢人已經睡了一整個白天了。符渡星怎麼還沒回來?
關清之同時敏銳地察覺出,他遇到的這些人,在被自己問話時,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更長了。
平常他們别說盯着自己看了,就是多看兩眼都會被自己和符渡星罵回去。不對,符渡星不罵人,他隻會一直盯着那人看。
不止身前,身後也有。到處都是看他的目光。他不知道那群人為什麼這樣看自己。但有一點可以明确,這些跟符渡星平常看他的眼光截然相反。他現在感到很不舒服。
符渡星,你到底去哪了?關清之咬着牙,決定找到符渡星後一定要打他一頓。
“别跟個沒頭蒼蠅一樣亂撞了。”
他身前忽然現出一堆會說話的肉塊。關清之直接無視了這堆肉塊繼續向前走,他的眼裡向來沒有醜人。
那肉塊見沒被搭理,氣得由白變紅,像入了油鍋被煎熟一般,嘶嘶冒氣:“切,你裝什麼。沒了那個姓符的給你撐腰,你在青雀坊招惹這麼多人,遲早都被弄死。”
那堆關清之眼裡的肉塊,正是當日拿起凳子砸他的胖小孩。胖小孩正得意洋洋将話說到一半,忽然覺得喉口一窒、胸口發緊,被一腳踹翻在地上了。
他眼睜睜看着瘦弱的關清之往自己胸口踩下力道十足的一腳:“什麼叫沒了?”
胖小孩嘴裡的口水被這一腳吓進了氣管,想咳嗽卻又咳不出,像狗一般躺在那“呼哧呼哧”,卻說不出一句話。
關清之像趕蒼蠅般不耐煩地一揮,胖小孩忽然感到自己可以自如呼吸。害怕和驚吓之下,他不管不顧地說出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
“别打我!不關我事!符渡星他自己作死,赢了貴族大人們的錢不算完,還下令手下掏了一個貴族庶子的身子,那人皮都癟了,器官全被賣完了!符渡星他自己作死!”
關清之隻感兩耳嗡嗡,耳鳴聲大到掩蓋了所有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