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是花魁要見我?”
符渡星本想克制,但聽完眼前小侍女傳的話,語氣裡的猶疑和激動藏不住。
何止是他,連酢漿語氣裡的遲疑也快藏不住:“…對,就是花魁指名要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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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前。
“您要我去找那個叫夫渡星的嘟棍來?”酢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情緒一激動,這幾日剛恢複了點的嗓子馬上說話走音。
“對。”
江寒鯉這幾日都沒睡好,面色白裡摻黃,遠遠看去,眉間甚至像是有黑氣浮動。
“一刻鐘後,我會發火摔東西,随便找個由頭打發你下去。你下去後,直奔青雀坊。這人一看就是經年的老賭狗了,又欠了坊裡錢,肯定租了房子在那長住,到時候你找個路人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可是花魁,找他幹嘛啊?你不是很讨厭他嗎?”
江寒鯉忽然尖叫起來:“說了多少遍!不要再叫我花魁!!”
房間裡片刻寂靜。
“……我不該吼你。對不起……對不起……”江寒鯉說着說着,就有兩行熱淚滾出眼下烏青。
酢漿吓得一言不發。
不是因為花魁吼她。也不是因為花魁喜怒無常。而是花魁竟然向她道歉了。
哪怕是酢漿都看出來了,花魁是自那天從坊主那邊出來後變成現在這樣的。
酢漿是日夜不分随伺花魁的侍女。她最清楚花魁這幾天身上發生了什麼。
整夜整夜睡不着覺。無意識地扯頭發。有時候還會自言自語。
在其他侍女認為她是不是真瘋了時又會如常說話行動、呼來喝去。但等到人走光後,便又是新一輪自我折磨的開始。
她認識的花魁,不,她認識的江寒鯉,絕不是會因為挫折而自我折磨的人。
真正的江寒鯉會永遠覺得自己沒錯,不折磨别人就好了,怎麼可能會像現在一樣……眼前這像個怨婦一樣封閉自己的人,絕不是酢漿所熟悉而追随的花魁!
這時,江寒鯉伸出手,很輕很輕地撫摸酢漿脖子上的刀蔓。
刀蔓卻不同往常,須角躲避着江寒鯉的觸摸。
江寒鯉見此狀,歎息裡夾雜着低語:“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想找。”
“什麼?”酢漿沒聽清。
江寒鯉再度開口。然而此時她說話的語氣,又變成了往日那個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花魁。
“酢漿,你好好聽我說。這件事你必須替我辦到。找到符渡星後,你跟他說,今夜子時,在我和他第一次見面的地方會合。就說我有事和他說。”
酢漿眼前腦内心裡同時跑過一大堆問号。但最終,她選擇問出的問題是:
“萬一他不肯來怎麼辦?”
這下輪到江寒鯉詫異了:“他為什麼不肯來?”
酢漿更詫異了:“他一見到您,就是陰陽怪氣,話裡話外都帶刺。我不喜歡這個人。”
江寒鯉愣了片刻,忽然笑了起來。
酢漿十分熟悉這個笑容。是花魁譏嘲時的笑,還帶着幾分寵溺。
“傻丫頭。他見到我就要罵我,是已經徹底迷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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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回想花魁交代她的種種事項的酢漿,被符渡星的話打斷思緒:
“憑什麼她想見我,我就得去?”
不出所料。酢漿馬上按照花魁先前教她的回複道:
“花魁說,你一定得來,也必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