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那張臉出現在自己面前,符渡星就不爽到了極點。
為什麼,為什麼一臉早知自己肯定會來的表情?
想到這,他不禁一臉郁悶地看向酢漿。
酢漿一臉無辜地回看他。
“看夠了沒有?”
江寒鯉冷如玉擊的聲音也沒能讓快十天沒睡一個囫囵覺的符渡星清醒點。
“花魁大人,小的有什麼能替您做的?”
符渡星發現人在缺乏休息的情況下更容易激動、生氣和陰陽怪氣。
出乎他意料,江寒鯉沒理他的攻擊性,而是開門見山問了另一個問題:
“你是怎麼知道我是薄王爺的花瓶的?”
符渡星的睡意被這個問題驅趕了一些。但陰陽怪氣沒有。
“花魁大人這麼冰雪聰明蕙質蘭心,自己猜呗。”
然而再次出乎他意料,江寒鯉還是沒生氣,而是一反常态,笑得十分溫柔:
“你是不是想激怒我,好早點回去睡覺?”
符渡星大驚:“你怎麼看出來的?”
“……你眼底下倆黑眼圈像剛死了三天。”
符渡星立刻反唇相譏:“你的也不差。”
江寒鯉一愣:“這麼明顯?”
符渡星沒放過這個機會:“畢竟見我這種豬狗賤命,花魁大人自然是懶得塗脂抹粉,連眼下烏青都懶得遮一遮。”
符渡星終于成功了。江寒鯉實在是氣笑了,笑得眉尾一高一低,笑得鳳眼随眉懸起,笑得她那張懶得塗脂抹粉的臉煥發出他從未見過的真實光彩。
江寒鯉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兩口氣,三口氣。長吐出來,她睜開眼睛,瞳眸灼然:
“我沒多少時間。從現在開始,我問一句,你答一句。你若不答,我就跳過。後果自負。”
符渡星現在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回怼江寒鯉,哪聽得這種命令他的語氣?然而,江寒鯉接下來的問話卻讓他忘了說話。
“你之前說過,能在賭桌上賭來情報?告訴你我是王爺花瓶的人是誰?”
“……”江湖情報買賣,豈有供出線人之理?
“不說就跳過。你知不知道為什麼原定于前幾日的花瓶筵推遲了?”
“……”
符渡星心下奇怪,她怎麼知道自己知道這個筵席?但想想,每次筵席上大人們總要找些樂子,自己一個在玲珑筵上都出席了的賭徒被邀去,想來也不難猜出。
他這邊心下猜測,江寒鯉這邊繼續說道:“因為我。”
她指了指自己眼下兩抹黑眼圈。
符渡星這次倒是開口了:“嗯,真是黑白分明。這種臉色上筵席,那群大人們都能少喝幾壺美酒,不愧是花魁,真會為清坊打算。”
眼看着江寒鯉的臉因為自己的話又白了幾分,符渡星内心卻沒自己想的那樣痛快。
他本以為,自己心裡一直不痛快,是因為江寒鯉和他上次見面時那樣埋汰他。
“發洩完了嗎?”江寒鯉沒有動怒,而是繼續說道,“我需要你幫我。”
這下輪到符渡星搖搖欲墜了:“你?你需要我幫你?”
“我從九歲那年就被定下當薄王爺的花瓶。”
江寒鯉面無表情地陳述,好像在講别人的故事。
“我不知道你打聽來的情報知道多少,但既然這件事連你都知道,想必我們清僑城領主的愛好早就是衆所周知的秘密了。但你們可能不知道,我要當的‘花瓶’絕非什麼侍妾私寵的代稱,而是真正的‘花瓶’。”
符渡星真沒想到自己來到這,會聽到這樣的内容。
“這次花瓶筵後,我會馬上被送去薄王府,獻上自己的首夜。”
符渡星沒察覺到,自己聽到這句話後不自覺地擰起了眉頭。
見他表情,江寒鯉按住心内的暗喜,繼續平靜說道:“但我的首夜,不會和薄王爺一起度過。”
這句話效果實在好,好到江寒鯉一看到符渡星那副微妙的臉色就知道他想錯了。她惡狠狠地接着說道:
“但也不是和其他人一起過。”
符渡星忍不住嘴賤:“那你去幹嘛?真當花瓶杵在那啊。”
他卻看到江寒鯉的眼神忽然變得像寒天的池塘,冷沁晶亮:“對。”
“我會一直,一直,作為花瓶站在薄王府,作為他們世代的收藏品一代一代傳下去、站下去。”
“什麼?”符渡星真沒理解自己聽到了什麼。
“我會被植入某種植物,具體什麼我也不知道,隻知道之後我會一直維持活着的狀态,但不是活人。更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