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妖目瞪口呆的樣子,關清之得意洋洋地回身,沿着樓梯往上走去。
不怪它,它隻是披了個人皮,裡頭沒有人心,怎麼真能髒成人呢。
誰知妖後面還有話:“我會在筵席過後找到你的。”
關清之頭也不回:“散筵後,你要是活着,我随時等你。”
這句話說完時,關清之剛好踏完最後一級台階,而眼前的景色卻截然不同了。
在他光顧着和這隻疑似臭鼬妖說話的時候,大堆成塊成團的霧氣早已不知覺不覺飄到各人身邊,影影幢幢,隻剩下淡灰色的身影,别說性别長相了,連高矮胖瘦都難辨。
頂層折橋霧氣最濃。關清之驚異自己現在才發現霧氣靠攏過來,更驚訝這霧氣雖抓不着,卻保持着固有的形狀在空中緩緩飄蕩,不同角度看去折射着不同的色光,比剛剛光焰直射的場景更迷幻人眼。
不過這也驗證了自己最開始的論斷。
玲珑筵,早就已經開始了。
按照他的推斷,花女們至少比那群貴族提前兩個時辰以上就集合入場,之後的貴族就算到了,也不會急于開筵,而是要讓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和視角觀察各位花女。
這時,頭頂響起聲音:“請各位花女佩戴好花囊,不要亂走動,站在先前确認的點位上開始舞陣表演。”
花囊?關清之摸了摸腰間,空的。
自己有這個東西嗎?哦,好像有,更衣時被人順手挂上去了一個。估計是剛剛把刀挂在腰際時不小心割掉了。
但估計那個花囊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有沒有都一樣。
關清之警惕地避免觸碰到這些霧氣,然而霧氣越來越多、越來越濃,不可避免地即将碰觸到他身體。
要不要開護體靈力呢?如果開了,他相信就算隔着霧氣,鳥瞰監視的人也一定會馬上發現自己的。
畢竟靈力在擁有的人和沒有的人眼裡,差别大到無異于普通人和色盲的區别。
算了,碰到就碰到吧。應該不是什麼緻病緻死的東西,但大概率緻幻。
關清之屏眉凝目,伸出指尖,一點點沒入半流體團狀的霧氣之中。
……什麼啊。就是普通的霧。
然而還沒等關清之放松緊繃的額角,下一秒,雞皮疙瘩和寒意就一路從指尖泛到了鼻尖。
他的指尖,被輕輕握住了。
關清之一時間大腦宕機,隻想着快速收回手。話說還能收回來嗎?
然而抽出手的過程卻格外流利,手指拔雲出霧,帶出絲絲縷縷。
關清之馬上看向手指,看是不是缺了一角。
手倒是安然無恙。但他看到了比想象中的殘手更驚悚的東西。
他的指尖,被打上了一小團靈力的烙印。
除了監視及維持秩序者,在場還有其他會靈力的人?!
淡紫色的。中心實心圓,外圈多條線往外延伸,整體呈圓,邊緣不光滑,呈刺狀交叉,看上去活像——
這不就是仙人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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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批貴族已經入場了。”塗落苔說道。
居召芷聽了這話,多看了她兩眼:“還算有點眼力。”
原來,那些雲霧就是首批貴族入場後的遮擋物。他們身上都披着帶帽的長鬥篷,看不清具體的樣貌。但隻要動用靈力,以俯瞰的視角看去,他們和花女的行蹤一清二楚。
“但是為什麼,看上去那些姐姐都看不見他們啊?”于邀雪好奇道。
‘姐姐’?卞采露渾身惡寒,多大的人了,還故作天真活潑的語氣。她看向于邀雪,沒好氣道:
“沒看到場地上起霧了嗎?你真以為室内會平白無故起霧?一年一度的玲珑筵,難道清坊真就隻雇我們五個在這裡?肯定是有其他人在用靈力制造雲霧,配合貴族們身上穿的鬥篷,做到隐身匿迹,方便他們近距離觀察花女、自己不會被發現。”
妖七面露贊歎:“卞姐還是跟當年一樣聰明。”
于邀雪疑惑道:“為什麼我感覺好像看到了靈力,但又不是妖的。”
室内的傳音珠再次響起:“這裡的靈力是大人們标記所用,無需你們關注,留心觀察妖類即可。霧氣漸濃,散去之前禁止互相攀談。”
“那我可以再問一個問題嗎?”于邀雪弱弱道。
“說。”
“有沒有椅子啊?一直站着好累啊。”
“……等會兒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