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的眼珠轉動,黑西裝也通過鏡子看見了他。
它咧出一抹笑。
富二代愣愣地再一眨眼,那個、那個怪物便已經跳躍到了他面前!
被堵在隔間裡的兩人驚恐地張大嘴——
破碎的喉嚨卻沒能發出半點聲音...
……
阮燭枝察覺不對,已經平複好了,便立刻推門出去。
沒走兩步,就見賀擇正站在鏡前慢條斯理地整理袖口,聽見聲音轉頭看向他,笑意溫和。
賀擇:“解決了?”
“……”阮燭枝總感覺他話裡有話。
但賀擇剛才可比他狼狽多了,阮燭枝反問回去:“你才是,解決了麼?”
賀擇挑眉,在少年面前像是欠缺羞恥心,沖他張開手:“來親自确認?”
衣服下擺因為他的動作往上,沒有遮擋,阮燭枝視線往下一瞥便看清了。
阮燭枝:“……”
不是、
他為什麼要确認啊!
阮燭枝抿唇,不想再搭理賀擇,轉身往右側的隔間走去,想看看是否有什麼情況。
結果隔間的門是鎖着的。
阮燭枝不死心,上手去推,推不開。
“怎麼。”
身後很近的位置突然傳來聲音,阮燭枝吓了一跳,回頭,便見西裝革履的男人俯身盯着他,含笑的唇張合:“不光聽,還想看?”
...這人怎麼跟賀十九一樣,走路沒聲音的。
阮燭枝蹙眉,“你别污蔑我,明明是你賴着不走。”
“我隻是感覺有些不對勁兒……你在外面,看見隔壁這間有人出來沒?”
賀擇:“沒注意。”
阮燭枝視線掃過他被水打濕未幹的雙手,側耳細聽,懷疑:“一點動靜沒有,不會出事了吧?”
他擡頭,隔間頂上沒封,已經琢磨起該怎麼翻上去查看了。
少年想要“爬牆”的心思太明顯,賀擇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勸阻:“我叫人過來看看。”
有人代勞,不用自己爬上爬下當然好。
賀擇打電話搖人,阮燭枝洗過手,跟着他去到衛生間外面等。
剛出去沒多久,有人自不遠處的走廊匆匆跑過,邊跑還在邊喊救命。下一秒,拐角又跑出一個人,是名穿着宴會服務員套裝的高挑女性,追着前面的人,手裡還握有刀。
等等、
被追殺的那個人好像是戚楊薇她爸戚滔啊?!
阮燭枝來不及等人來查看衛生間裡究竟有沒有異常情況了,當即跟着追了過去!
少年步伐輕快,很快便沒入拐角沒影兒了。
這時,有人從另一側現身走到賀擇面前,低着頭,躬身:“老爺。”
賀擇示意:“裡面的,處理幹淨。”
“是。”
……
那兩個人跑得很快,應該都是超常發揮,真正的生死時速。
阮燭枝不熟悉這裡面的路,本就隔了段距離,拿出百米沖刺的勁頭才追上。
但體力是有限的,戚滔平日從不鍛煉,身上又擔着那麼重的膘,爆發過後沒多久便跑得氣喘籲籲,腳下越發虛浮,在跑到酒店後方的室外宴廳時,腳在草坪的石子上一絆,雙手劃水般撲騰,卻還是摔了下去,結結實實、五體投地。
摔得太痛了,他一時爬不起來,在地上蹭動,凄厲地破着嗓子喊:“救命!殺人了!救命啊!!!”
在場的要麼是有身份的人,要麼是辛辛苦苦溫飽度日的酒店工作人員,沒誰願意面對追來的女人手裡的那把砍刀,都神色惶惶地後退遠離,喊安保,拿出手機報警,就已經是能做到的極限了。
阮燭枝慢了幾步,那名女服務員已經抓住機會沖上去,揪起戚滔的衣領,右手緊抓的刀揚起,再狠狠落下——
“啊啊啊——!!!”
不是一下,她揪着人,洩憤似的連捅了好幾刀!
阮燭枝都被她那一瞬間爆發的怨恨驚得愣住,再上前拉人時,戚滔已經被捅了好幾刀,有兩刀連續紮在他脖子上,像被放血的豬,血嘩嘩淌了一地,人瞪着眼,渾身顫動幾下,很快就沒氣了。
阮燭枝看着地上血泊裡死不瞑目的人,抓着女服務員的手不由松了勁兒,但女服務員并沒有趁機做什麼,手中抓得緊緊的刀滑落,濺起血花,她也失力般地跌坐到地上,随後厲聲大笑。
笑着笑着便哭了出來,又哭又笑的,瘋子一樣。
“小薇,你看見了嗎?我幫你報仇了!”
她幾乎是在撕扯着自己的嗓子喊:“我終于幫你報仇了!!!”
“……”
阮燭枝往後退了幾步,避開将要流到鞋邊的血液。
他看着被殺死的戚滔,和殺他的女人,神情複雜。
“你是誰?”
阮燭枝語氣平靜地問,也不知道女人能不能聽見。
他想起之前搜集到的信息。
“你和戚楊薇是什麼關系?”
親眼目睹戚楊薇被抓走、多年來仍沒有忘懷的那個人,是你嗎?
女人哭笑着,側頭看向阮燭枝,眼神死寂無光。
她沒有回答少年的問題,而是嗓音沙啞地說:“小薇身體很健康,不可能猝死。她雖然不願意嫁給賀擇,但也不會自殺。”
“我們約好了的……”
她盯着少年,吐息變得很輕。
“你是自願嫁給賀擇的嗎?”
眼珠轉動,她與緩步走來的男人對上視線。
最後說:“可他隻想花錢買你的命。”
“不要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