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夜，城市被濃稠的黑暗籠罩。

萬籁俱寂。

書黎正在家中對着電腦趕一份重要的PPT，手機突兀地響起，屏幕上閃爍着陌生号碼。

她心頭莫名一緊，猶豫片刻接起，電話那頭緊迫的聲音瞬間鑽進耳朵：“請問是書小姐嗎？這裡是市人民醫院，患者陳嘉文出了車禍，正在搶救，他手機裡緊急聯系人是您，請您盡快趕來。”

書黎腦袋“嗡”地一聲，手一松，手機差點滑落，她慌亂起身，忙腳亂地翻找外套和包包。

打了網約車，一路疾馳趕到醫院，書黎發絲淩亂，沖進急診大廳，抓住一個護士就詢問：“請問剛送來搶救的病人在哪裡？”

護士指了指走廊盡頭。

快到搶救室門口時，書黎腳步頓住，她看到牆壁邊有位夫人捂着心口搖搖欲墜。

助理徐青時一直寸步不離地跟在秦羽瀾身後，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雙手穩穩地扶住了她纖細的腰肢。他迅速從西裝内袋裡掏出早已備好的嗅鹽。

他扶着她坐下，迅速擰開盒蓋，幾乎是單膝蹲在夫人身前，一手托着夫人的手肘，一手穩穩地将小盒遞到秦羽瀾鼻子下方，急切又不失沉穩地說道：“夫人，您快聞聞。”

一邊說着，一邊用另一隻手輕輕拍着秦羽瀾的後背，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那盒子裡裝的正是嗅鹽，刺鼻的氣味瞬間彌漫開來。

秦羽瀾下意識地蹙了蹙眉，鼻翼微微顫動，像是被這濃烈的味道刺激得回過了些神。她的胸脯劇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原本無力垂落的手也緩緩攥緊了助理徐青時的衣角，過了片刻，才用另一隻手輕輕推開小盒，淚水決堤而出：“……我該怎麼辦啊？”

秦羽瀾眼神空洞的望向搶救室方向，喃喃自語：“我不能失去他，嘉文是我最後的依靠了。”

徐青時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她瑟瑟發抖的身上，仔細幫她整理好衣領，确保夫人不會受寒。

書黎正猶豫要不要上前，徐青時擡眼看到她，輕聲問：“你是？”

書黎剛要開口，搶救室的門突然晃動，所有人目光瞬間齊聚。

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神色凝重。秦羽瀾虛弱的站起身：“醫生，我兒子怎麼樣？”

書黎也緊跟其後，滿心焦急。

醫生微微搖頭：“患者傷勢很重，仍在全力搶救，但情況不容樂觀，多處骨折，還有顱内出血的迹象，而且他有凝血障礙，這大大增加了風險……您要有個心理準備。”

“更棘手的是，患者是稀有血型，手術中血庫同型血告急，得馬上想辦法。”

聽到醫生的話，書黎遲疑問：“醫生，是這個血嗎？AB 型 Rh 陰性？”

醫生面露驚訝，連忙點頭：“對，怎麼您是？”

書黎深吸一口氣，挺直脊背：“我剛剛好是，抽我的吧。”

秦羽瀾瞪大雙眼，像抓住救命稻草般一把抓住書黎胳膊，聲音顫抖：“謝謝你，這份恩情我會永遠記得的。”

……

采血室内，各種儀器設備擺放整齊，在冷白色的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書黎走到采血椅旁，緩緩坐下，雙手不自覺地交握在一起，指關節因為蜷曲而微微泛白。

護士拿着采血工具走過來，輕聲對書黎說：“麻煩您把手伸出來。”

書黎依言伸出纖細的手臂，看着那即将刺入皮膚的采血針，她的睫毛輕輕顫動了幾下，咽了口唾沫。

就在這時，醫生走過來提醒道：“獻完血後身體可能會比較虛弱。”

護士熟練地将采血針插入書黎的血管，暗紅色的血液順着導管緩緩流淌出來。

書黎的目光一直緊緊盯着那不斷流動的血液，眼神裡有一絲緊張，更多的是希望。

醫生見狀，輕聲安慰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要是不舒服，随時跟我說。”

書黎微微搖了搖頭，強忍着采血帶來的不适，擠出一個微笑：“我沒事，醫生。”

随着采血的進行，書黎的臉色愈發蒼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但她的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過那流淌的血液，直到護士輕輕拔出采血針，她才像是完成了一場艱難的戰役，整個人微微後仰，靠在了椅背上，長舒一口氣。

醫生趕忙上前，扶住書黎，關切地問道：“姑娘，你還好吧？”

書黎虛弱地笑了笑：“我還好。”

醫生一邊幫書黎按壓采血部位，一邊回答：“馬上就手術，你的血會第一時間送過去，你放心吧。”

……

采血完畢，書黎臉色蒼白如紙，起身時身形搖晃，險些摔倒。護士趕忙扶住她，一步一步慢慢往外挪，剛出采血室，擡頭就望見那個夫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