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巷兩邊趙家瓠羹店、錢家酥蜜店、孫家京果鋪、李家豆兒水,香味四溢。
陸萱也開始發愁,阿姐見到鋪子就走不動,為了香飲子一下就花去幾十文,要是再買上一斤糖霜,她們這錢就快要沒了。
可家中柴米油鹽醬醋茶哪個不用錢?要是由着阿姐這樣胡鬧下去,改日就要喝西北風了。
那廂陸瓊已經進了雜貨鋪,鋪裡商品琳琅滿目,從碗碟器皿到五谷雜糧,應有盡有。
宋時制糖工藝已成熟,可糖還是不便宜,熬一鍋水也不知道要多少糖,如今錢少自然不能買多。陸瓊手中還有一百多文,預留出回程的路錢,用餘下去買糖、香橼也是足夠。
好容易才找到“糖霜”,這糖霜類似白糖,隻不過含有雜質,叫土白糖更為合适。也有成塊的“冰糖”,比糖霜要貴一些,是在糖霜的基礎上加了幾道工藝做成的,口感也更粘稠,更清甜。
紫蘇飲當用冰糖為好,若是掙了錢她也想把糖霜換成冰糖,但眼下也隻能湊合着用。
陸瓊便跟掌櫃問價:“這價錢怎麼樣?”
掌櫃放下算盤笑道:“三十文一斤,小娘子可是要一斤?”
陸萱剛進門就聽見這話,腳底踉跄了下,這可是三十文呐,怕不是金子吧。她穩住腳跟想插一嘴,可她阿姐卻先回話。
“那蜜糖多少錢一斤?”
掌櫃道:“二十文,它雖比糖霜價錢低點,可味道沒有糖霜好......”
陸萱這才松口氣,原來她阿姐也是勤儉持家的,有了先前的對比,二十文也勉強能接受。
勤儉持家陸瓊的确猶豫了,這蜜糖确實便宜點,把糖霜換成蜜糖也不是不行,可蜜糖煮熱了會發酸,味道定會差了些。
她擡了頭,拍闆定音:“成,就要一斤糖霜。”
這掌櫃的還想再勸:“這蜜糖不行......什麼?糖霜!好咧,這就給您用陶罐裝好,這罐子是搭在一起的,不要錢哩。”
這年頭的陶罐都是實打實的,買一個也要好幾文,糖用完了還能裝些别的,不算吃虧。不過就算要錢,陸瓊也樂意花這個錢,畢竟日後用處多着呢。
想到這,她也掏出錢袋來,麻利數出三十個銅闆來:“拿好了。”
陸萱來不及勸,掌櫃也來不及拿糖罐子,就被塞了一手銅闆,頭一回見這樣給錢大方的客人,樂開了花。
雜貨鋪往裡,擺了不少木器,陸瓊随手挑個桶瞧。
掌櫃也跟在尾邊打轉,可不能放過這個客人,合手谄媚着:“客官可是要買桶?這可是好幾十年老手打出的桶,用的也是上好的杉木。”
陸瓊摸了摸木桶外壁,可太光滑了,還是純手工打的,她可太喜歡了,問掌櫃多少錢,掌櫃說二十五文。怕她不買,還一個勁誇,說這桶大,能裝不少東西,街上賣貨郎都上他這買的桶。
外頭有的賣貨郎也是用這般大的桶,比家中打水的木桶大上三倍,且上頭還配了個圓木蓋,還挺值。
陸瓊敲不定主意,問了一旁當擺設的妹妹:“萱兒覺得這桶值嗎?”
陸萱也隻能贊同:“都依阿姐的。”
見狀陸瓊便掏錢了,隻是講到了二十文一個。而掌櫃拉扯幾句也應下,畢竟這價錢是虛高的,他不僅沒虧還賺不少,笑眯眯目送她們離開:“兩位客官慢走!”
出了雜貨鋪,陸瓊身上的錢袋可算輕了不少。網購時代她花錢就沒個輕重,現下則是想把錢快些花出去,沒想到有錢也成了負擔。
可花錢是真的叫人快樂,後來還到水果子坊花五文買三五個香橼。
這香橼與“檸檬”相似,隻不過香橼的果肉少,味道要更酸,直接食用不太好吃,常被拿來入藥,放一點到紫蘇飲裡就能添些酸味,她覺得還是很劃得來的。
一路走回龍津橋,兩旁擺的大多是吃食攤,炙肉、幹脯、義塘甜瓜、沙糖菉豆、水晶皂兒、黃冷團子、細料馉饳兒……
陸瓊啧啧兩聲,要是她能在這擺攤多好,都是吃食,到時就是一條龍美食橋,客人餓了去别家買餅吃,渴了就上她這買上一碗紫蘇飲,酸甜可口,隻是想想便覺得美哉!
又見前邊有賣綠豆水的攤子,她便帶着陸萱往前走,算是打探熟水擺攤的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