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期待的眼神,裴玉也知道她是想楊三娘了,畢竟出來好幾日了,隻是沒想到她這段時日還能乖乖待在身邊。
不忍心叫她失望,裴玉輕輕掐了下她的臉,哄着道:“等明日可好?屆時不止帶上角子,還有别的……”
一長串話下來,裴丫也不能全都聽懂,隻知道今日不能見到娘。眼裡立刻淌出淚水,像掉串的珍珠,一滴滴迅速往下墜,最後還是沒有再提起這件事。
裴玉牽着她的手,吐出一口氣,也不知明日該如何應對。
……
陸瓊并不知道裴丫後來哭了,按往日常走的路線回到巷子裡,路過裴家,還聽見不小動靜。
許是又吵起來了,昨日便鬧出不少笑話,不知今日又是在鬧哪一出。
她便搖搖頭,一路提起裙擺,避開青磚的縫隙走回去。
推開門便見鄰家的棗樹結了不少棗,沉甸甸的果實壓彎了樹枝,說不準過幾日她們家也能來個豐收!
忽地背後傳來開門聲,陸萱正提着小半桶水回來,許是一路灑了不少……
她氣喘籲籲,額上還冒了不少汗,臉蛋起了紅暈,剛跨進院子,便松手把桶放下。
“阿姐!太累人了,前幾日在家裡頭走兩步便能到井裡打水,如今還要跑這般遠,累人……”
井……
陸瓊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随後才開口:“那我們這幾日就換一個新院子,這裡确實不太方便。”
如今還好說,若是等天更冷,還下着雪,去别處打水便更加不方便。
陸萱先是呆住,再是睜大眼睛,一雙星星眼看着陸瓊,壓抑着語氣裡的激動:“當真?”
陸瓊笑她:“這還能有假?”
興奮過後,陸萱又冷靜下來:“可我們還有錢嗎?”
阿姐說要去訂新的鍋,還不止一個,這便要花去不少錢。且施三娘要的租金不少,每月便要花去五兩銀子,若是再換一個好一點的院子……她們還會有錢?
想到她跟阿姐可憐兮兮,拿着一隻破碗,站在街上跟人讨錢的樣子,便打了寒戰。
不行,可不能叫阿姐把錢都敗光了。
為了避免留宿街頭,陸萱堅決搖頭:“阿姐,如今我們才有點餘錢,不能這般随意花,鋪子要用錢的地方還多着,棉衣不買了?取暖用的炭也不要了?還有街道司的公憑,過兩日還得去續……”
陸萱小嘴叭叭,噼裡啪啦說了一大堆。
陸瓊笑得腰都直不起來,按她這思路,以後她打理鋪子得虧不少錢。
“這事你就不必擔心,我們錢隻多不少。”
怕她繼續念經,陸瓊趕緊把人叫進去,畢竟水缸還等着她們“喂飽”呢。
本來說好次日才将陶瓷鍋送來,結果到傍晚的時候,掌櫃便提早叫人來了。
跑腿的小厮笑道:“咱家掌櫃怕你們急用,聽說你們鋪子開張了,便叫我們趕快送來。”
是這般說,卻也是怕陸瓊反悔,早早把剩下的賬結清了才安心。
不過他們也細心,搬運的時候格外小心,聽陸瓊吩咐放在靠牆的兩張桌上。
陶瓷鍋上邊隆起,方便煙從下往上出,煙管四周是凹槽,便是蒸煮食物的地方。下邊夾層有一個洞口,可以直接往裡加炭,也可以在一開始便把爐子端起來,慢慢調整炭火。
實用也不大重,兩個成年女性便能合力擡起。
等食客到店,見到桌上放了這樣式的鍋便開始好奇:“掌櫃這是要開‘暖鍋’,還是做撥霞供?”
陸瓊笑而不語,等食客猜了個遍,最後都不耐煩了,才說出答案:“是粥底火鍋!”
在座的除了她便沒人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不過想着過往做過的新奇菜品,都越發好奇了。
常來的嬸子問:“要何時能吃上?”
陸瓊見衆人反應不錯,也更加高興,滿意地笑:“這陶瓷鍋剛到,還沒開鍋,最遲明晚,屆時要是人多了,說不準大家還要等些時候。”
還有不少人追問,等她耐心說了好幾回,食客才樂意散去,也不知有幾人把這粥底火鍋挂在心。
亥時一到,陸記準時閉店,可隔壁的施三娘卻進了店裡。
陸瓊還在研究陶瓷鍋,便被這意外的客人吓了一跳,楊姐兒和陸萱也跟着憂心忡忡。
此時所有人心中都隻有一個念頭——這是為了鋪子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