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你家鋪子怎麼不做浮元子?”
陸瓊剛說完,就聽見牆角傳來一聲動靜,砰的一聲,程娘竟連人帶着碗給跑了!
算了,她做什麼都不稀奇,便繼續跟施三娘閑聊。
施三娘卻不解,下巴指向程娘離開的方向:“不去追?人都跑了。”
“她是我先前說到的親人,”陸瓊笑着搖頭,還指了下腦袋,“就是這兒不太清醒……”
施三娘點頭,望着冒熱氣的浮元子若有所思。
……
汴京外的家家戶戶也挂起各式燈籠,有到市集買的紙糊燈籠,也有親手做的竹編燈籠。
虞娘家的院子還飄出一股酒香,離姐兒在火爐上加了幾塊炭,火苗便蹭的竄上來,用鐵鉗夾着酒壺,隔着一段距離熱酒。
見酒壺微微便色,她便取下酒來,忍着燙意揭下木塞子,倒在碗裡,經過加熱的酒香味更濃了。
離姐兒先湊前去聞一聞,臉也跟着變紅,不知是火烤的,還是酒熏的。
她最近靠炒栗子、烤紅薯掙了點錢,時而也是幹閑漢的活,給人跑跑腿,不過掙得少,畢竟村裡人都不願意花錢叫人送東西。
離姐兒飲下一口酒,便一直躊躇着,最後還是下定決心:“等春耕了,我就到汴京去。”
像瓊姐兒一樣,她也能在汴京尋得一片天地。
本以為虞娘會同意,卻沒想她臉色一下變了,不太高興,甚至有些生氣:“不準去。”
離姐兒放下酒,激動地站起來:“為何?隻是去汴京,又不是做什麼,我與瓊姐兒也沒差幾歲,她能,為何我不準。”
虞娘不解釋,依舊堅持:“不準去。”
望着她的眼神,離姐兒隻覺得喘不過氣,把自己關進卧房,可去汴京的心愈加強烈。
虞娘頓了許久,才蹲下收拾灑了一地的酒,在堂屋坐了許久,又走到院子裡喂雞。
“先吃大黃,它最肥了!”
陸瓊跟陸萱鑽進雞圈裡,一個在前,一個在後,勢必要把“大黃”捉住。
“大黃”看着重,實際上跑得可快,兩翼一展,便撲向陸瓊背後,隻能抓住它一根雞毛。
最後演變成“大黃”溜着二人走,最後花上不少時間,它還是難逃一死,被陸瓊用麻繩緊緊捆住爪子,唯有兩翼還在不停撲棱。
院子也覆了一層雪,好在井口蓋了厚厚的稻草,這才沒有結冰。
打了水,提到竈房,燒開水,把雞給處理後,陸瓊給切成小塊,再放入冷水中,加姜片、酒,焯水去腥,水開後撇去浮沫,撈出雞塊備用。
浮沫含有血水、雜志,不撇去容易生腥味,而且湯汁的賣相也不好。
最後把雞塊放入瓦罐裡,加上當歸、紅棗、蓮子……炖上小半時辰,在快要好時,把養好的枸杞倒進去,畢竟過早放枸杞會煮爛,口感也會差。
陸萱乖乖坐着,桌子早擦了,碗也擺好了,就等雞湯來了。
陸瓊隔着布把瓦罐端上桌,還墊着一塊布隔熱,這時外頭便有人敲門。
她放下瓦罐,走到窗邊,推開一條縫,風便呼呼往裡吹,冷得她直哆嗦,趕緊又放下窗。
“阿姐,是誰啊?”
陸瓊搖搖頭,決定先出去看一眼。
裹緊衣裳,一路小跑到院子的大門,便見到程娘獨自站在外頭,換回了原先單薄的衣裳。
待她進來後,陸瓊便把門關緊:“你怎麼不穿我買的棉衣?”
程娘臉還被凍紅了,左顧右望,四處打量這院子,也不回她的話:“真好,院牆也結實,比原先的要好上許多。”
陸萱這時也出來看,躲在木門後,探出個頭來,隻露出一雙眼睛,随着程娘的身影到處轉。
待程娘走到門口,還被她眼睛吓一跳,捂着胸口,沒好氣道:“誰家小孩這般吓人……”
進了屋子,有火爐不斷燒着,噼裡啪啦響,這才暖和許多。陸瓊把火爐上的屠蘇酒取下來,給程娘倒了一杯,陸萱也纏着要一杯。
這酒本就不烈,喝上幾回還會上瘾,不過平日裡都被陸瓊鎖着,她想偷喝也找不上。
程娘自顧自倒上幾杯,才問出困惑了一日的話:“今日的三娘是誰?你們什麼關系?”
本是一句平常的話,可她早上着實有些反常,陸瓊也警惕了些,笑着說:“不過是隔壁湯餅店的掌櫃。”
“那還關系這般好?背地裡不使絆子就算不錯了。”
總之程娘才不信她說的,見聞不出所以然,便悶頭喝酒。陸瓊怕她喝出毛病來,盛了一碗雞湯,炖得久,肉都炖軟了,還嫩滑着。
一碗下去,替代辛辣的酒,程娘胃裡才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