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龍須面,還有一份飲子。”
飲子……新改良的香橼飲還沒人嘗過,她方才試了,覺得不錯。一邊又懷疑是她對自己過于包容,可經過昨日那事,陸萱說什麼也不肯再嘗。
想到這,陸瓊也笑得更熱情:“新推出的香橼飲,可要一試?”
尚不知有何危險的郎君也笑:“那就要香橼飲,陸掌櫃的廚藝我們都放心。”
陸瓊滿意地點頭,見楊姐兒做龍須面去了,她也開始搗鼓香橼飲。
昨日選的香橼不好,殼都太硬了,這回選了能徒手捏的動的,可比起檸檬還是很硬。
她用竹刀切,也得費很大勁,手都壓紅才切成兩份,放入小瓦罐裡煮,加糖,酸味微微發酵,才轉至文火。
香橼飲比龍須面早上,郎君也期待着,隻是過于燙,不過也才轉暖,飲子還是熱的好。
沿着碗緣吹氣,一股熱氣便迅速浮起來,糊住了郎君的臉,涼了些,他才小心地飲一口。
舔舔嘴,在陸瓊和衆人期盼的眼神中,又喝上一口。
靛藍荷包的郎君對吃一事向來上心,這回也跟着咽口水,眼巴巴地看着他:“味道如何?”
他終于舍得放下碗,與桌面碰撞出聲,點頭道:“好喝,都趕得上酒樓做的飲子。”
評價真高!
不過陸瓊聽了也開心,不管是在奉承,還是說真話,好話總叫人高興。
來不及搭話,别的郎君又插一嘴:“陸掌櫃為何不來書院掌勺,書院新來了廚子,不過手藝一般……”
書院竟然還換人了?
陸瓊有些驚訝,還以為書院裡的職位都是鐵飯碗,不過她也不想困在一隅裡,還是現在的生活适合她。
便笑着:“說不準是新廚子還沒适應,總要時間磨合。”
靛藍荷包的郎君也點頭,思索過後才道:“昨日做的胡餅就不錯,味道好多了。”
話音一落,他又開始打趣:“陸掌櫃手藝這般好,若是開酒樓了,一定比芸香樓還旺。”
年輕郎君的嘴就是甜。
陸瓊被他們哄得說不出話來,笑到臉發僵,随後才輕輕揉了揉臉頰。
直到他們離去,她都還在想着開酒樓的事,可像芸香樓那般倒是異想天開了,不過擴大店面的事得提上日程了。
汴京的第一場春雨,來得巧,也來得不巧。
得益與這場雨,陸瓊可以光明正大地睡懶覺,可也會感到愧疚,若是有食客滿懷期待地冒雨而來,卻發現閉店了,該有多失落。
許是受她情緒感染,雪兒也難得沒有到處亂跑,乖乖地趴在她腳邊。
春困了……
她也懷着愧疚進入夢鄉。
雨後的空氣不僅濕潤,還混雜着泥土的氣息,就連院子的枯樹也長出新芽。
去年藏在地窖的蘿蔔還剩了些,雖然不新鮮,但還能拿來炖湯。
陸萱也跟着餓了,便纏着陸瓊做牛肉炖蘿蔔。
選了一根正夠兩人吃的蘿蔔,剛準備削皮,陸萱卻拉住她的手,讨好地笑:“阿姐……能不能再多拿一根?”
陸瓊抽回手:“這蘿蔔很大,兩根就有些多了。”
“不多,我一人就能吃光。”
有些反常,但為了弄清她在做什麼妖,陸瓊就順着她點頭:“牛肉可要放多些?”
“要!”
陸瓊迫不及待點頭,随後也意識到自己過于激動,才冷靜下來,勾着手指,一臉腼腆:“還是依阿姐的。”
洗了蘿蔔,削好皮,切成塊,放在一邊備用,生蘿蔔的辛味也久久不能散去。
切好的牛肉餡放鍋裡,加酒、姜片,在水裡煮至變色,撈出來備用,再放熱鍋裡炒熟,加調料炒出香味,炒出焦黃色。
見差不多了,陸瓊便擡頭,陸萱也很有眼力見地捧着水來,倒進鍋裡,沒過牛肉。
等煮開後,陸瓊便把柴火減去一些,用小火炖上半個時辰。
炖好後,蘿蔔才跟着倒入,等到蘿蔔軟爛,牛肉也酥爛,便發出“噗噗”的輕響,而鍋裡的小泡不斷冒出又破裂。
香味鮮甜,是蘿蔔、牛肉混雜在一起的獨特味道。
陸瓊舀一勺湯汁,咂咂嘴,鹹淡适宜,若是有丸子會更好。
至于肉,她選的是牛腱子肉,這塊筋膜多,不過炖了後隻會更軟糯,還很有彈性,更爽口。
出鍋後,陸萱也幫忙端到桌上。陸瓊也拿出年前剩下的桃酒,二人坐在堂屋,聽屋檐下的雨聲,淅淅瀝瀝下着。
桃子的香氣萦繞其間,還帶着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