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必後退的腳步頓住,心想,下次來的這麼快?
身後傳來翻錢包的聲音,聲音一停,關宥向後伸手,被一隻手握住。
他忍了又忍,沒忍住,微偏過頭,“我要的是卡,不是你沒洗幹淨的豬手。”
“卡......我給刷爆了。”莊睿支支吾吾。
關宥這次真沒繃住,他直接轉過身,淩厲的眉眼一挑,隐含怒氣道:“不是剛給了你一張新的?”
關宥平時喜歡裝,每天都會幻想像小說裡的霸道總裁一樣甩卡,但又覺得自己揣着卡掉面,畢竟像他這樣的人,刷臉就夠了,刷什麼卡。
所以他一般會弄幾張卡,讓莊睿随身攜帶,以便應對突發情況。
不過這麼多年來,他隻遇到兩次甩卡的機會。
一次昨天,沒甩出去。
一次今天,沒卡可甩。
關宥裝不了逼沒事,但關總不行。
他大小也是個總。
他捋了捋頭發,看着莊睿的窩囊樣,什麼也罵不出來。
最後隻能對自己說,“沒事,不生氣不生氣。”小說裡的霸道總裁從不罵人,他也不能罵。
這一頓自言自語,給金必整懵了。
現在都流行對着空氣說話了?
在無人注意的角落,金必弓着腰,沿着地闆上的磚縫悄悄溜走了。
後廚忙得熱火朝天,金必進去幫忙洗了幾顆圓蔥。
水池旁堆了一碟碗,金必無視遞來的手套,拿着洗好的圓蔥給了廚師長。
廚師長熱絡,對金必就像對待家人。
金必很喜歡這種感覺。
在金必幫廚師長洗了幾回菜後,兩人很快進展到無話不談的程度。
“這二十五桌客人也真是的,點了一堆辣菜,炒的我都眼睛疼,還指名我來掌勺,苦了我哎。”廚師長一手扶着腰,一手颠勺。
金必飛速低頭看了眼單子,很好,是他推薦了一堆奇葩菜的那桌。
“您手藝好,當然要您來啊。”金必有點發虛,多恭維了兩句。
廚師長笑笑,感慨道:“看到你,就想到我的小孫子,看着和你一般大,卻沒你懂事。”
金必嘴角的笑容收斂了不少,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回道:“會懂事的。”
都會懂事的,隻是他懂事的早一點而已。
二十五号桌點了三十多道菜,把廚師長都炒累了。
菜上齊後,廚師長非要出來看看是幾個人吃這麼多,出來一看隻有兩人,氣的他背着手又回了後廚,帽子掉地上都沒撿。
金必作為得罪了經理的臨時工,順理成章成為了今晚幹活最多的人。
被其他人呼來喝去還不算什麼,但二十五号桌的三十多道菜,有一半都是他端的。
美名其曰鍛煉他。
金必對此無感,既然他來這裡工作,那麼餐廳裡的所有工作,他理應幫忙,不管是端盤子,還是洗菜,他都接受。
隻要别洗盤子,就都行。
勞動所得他拿的安心。
晚間十一點,關宥切着盤子裡的肉,半天切不下來。
對面的莊睿吃的正香,聽着餐刀滑盤子的呲啦聲直刺撓,嘴裡嚼着塊肉往那一看,好家夥,他好兄弟拿着餐刀切紅燒肉。
“哥,切不動别切了,咱用筷子吧。”
關宥沒理他,繼續切。
五秒後,關宥放棄了,對他說,“這肉太老了,切不動,不是我的問題。”
莊睿點頭如搗蒜:“是是是”
關宥招手,離他最近的金必不情不願地過去了。
金必本想裝沒看見,誰料周圍的服務生都不見了,隻有他一個人立那,想不去都不行。
“您有什麼需要的嗎?”金必露出營業笑容。
關宥看着他,要筷子的心沒了,那股自信的感覺又回來了。
果然不出所料,這人專門等在他身邊,想第一時間為他服務。
金必看似直視着他,眼神卻往他的跨間瞟。
深藍色的西裝褲上已經看不出湯汁的痕迹,也沒有結塊斑駁怕,除了顔色比其他地方略深一些外,整體看着還是很完美。
難道這就是貴的好處?
“來一雙筷子。”關宥單手托腮,找好角度說。
金必回神,拿起桌子上的筷子遞給他。
餐廳好像飛過幾隻黑色烏鴉,順便留下了三個句号。
三人無話,連最愛接話的莊睿都接不上了。
這下不止關宥看不清了,自己也成半瞎了。
金必的笑僵在臉上,關宥沒接筷子,他隻能一直舉着。
他開口催促,“先生,您需要新的筷子嗎?”
“先生?”
“不用。”關宥坐直,在桌子底下踹了莊睿一腳。
這是他和莊睿要卡的暗号。
莊睿犯了錯,眼色極好地把卡塞到關宥手裡,關宥撩起眼皮看他,最後什麼也沒說,飛了個眼刀後轉頭看金必。
“結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