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瞪着他倆,眼睛炯炯有神。
遺憾得攤手。
以前她哪也去不了。站在窗前時,視線盡頭的那座山,便也是她整個世界的邊境。她很想,有一日,站在那山之巅,去看山那一邊是什麼。這一邊,她已經看厭看倦了看了許多年。許多年日複一日。而現在她有大把時間,來去任意。如此自由經營時空,她大約要翻越山河,走到生命的盡頭。走到死為止。
而這倆,據說他們置身無限的時光與空間的領域。據說他們已涉過無限渺遠的遠古時間,那暴露在時光裡的廣闊空間無法阻止他們穿梭往來。然而他們少走動。深居簡出。大把的時光,他們都用去了哪裡。
她想不透。不了解。
琥珀捏着一張幾十年前的過氣傳單,躍躍欲試滿懷期待;真是像被時代浪潮沖下來的愚昧過時老古董啊。
但他們在等待他們的同伴。萬萬年年永生永世,他們在等待消散千千萬萬年的老友的歸來。
用全部心意。
無論他們擁有多大把時光。他們走了逍遙自在道。即便他們可以,他們能夠,他們又為什麼需要去知道呢!
她眨眨眼睛。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她傲慢自大的毛病不改,想當然的自以為是,并且将這當成了她自己的習慣。她是被慣出了毛病。她因而對琥珀琉璃很感到抱歉。
她覺得很有些對不起那兩個可愛善良的美少年。歉疚地看了他們幾眼。盡管看來他們完全體會不到的。
不過。說起方諸。那麼她的觀感總之就很有些複雜。
提到方諸。她能想到形容他的詞接近于,公子如玉。但也隻占一半。占在個模樣,硬件的組合配置上。置于安上他的神魂氣度後,講究到氣質那一塊,——從個人主觀認知出發,隻從她自己而言。她覺得他,很複雜。琥珀說他們自來是朋友同伴。但她總懷疑這句話,方諸認不認。也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不知是否自己小心眼,對方諸的複雜,她總是覺得别扭。
她再次仰起頭往山上看去。喟歎:可真是高山仰止呀!
他們逆着人潮,走向遠離咴山的方向。
她咋舌:瞧瞧這裡凝聚生機的力量,朝氣勃勃。聽昨天那位俠士一說此地絕對不同凡響,極為與衆不同。想必他知道的肯定不止昨日所說。早知道,我就多問問他。美洛因此斜了她一眼。看到小白很遺憾可惜的樣子。又歎,看這個地方,深谙門道的能人志士肯定不少。隻可惜啊,目前不論知道的不知道的,看來估計就我們不知道了。
琥珀躲避開一個高高騎馬在父親肩上的小男孩手裡捏的風車。倒也說:看這裡的場面啊,從來拈花惹草,招惹是非愛湊熱鬧的方諸,來過這種地方摻一腳,大概也很正常吧。
琉璃說,問問他。他來這裡幹什麼。
他們一路擠過人群,一面還要維持交頭接耳。美洛默。
直到走到一處大木蘭花樹下。很大的花朵,啪落到石子路上,發出大顆的聲響。
兩個身穿黑衣的男人,高大威猛,走到他們身前,擋住他們的去路。隔着衣衫也能看出裡面一身橫肉。健碩有力。臉上戴墨鏡。冰冷不仁地,不容拒絕地,居高臨下地,他們開腔,說他們的老闆在裡面等她。
在沿路的木蘭花樹的陰蔽下。确實停了好幾輛黑色越野車。就很豪橫。往他們指的裡面看去,是個農家小院。幹幹淨淨,清清幽幽。沒有遊客的獨一份甯靜模樣。
裡面一間小會客室,門簾挂在兩邊。裡面仍然幽暗陰涼。一張粗制的方桌。一個人立身于桌前。整個人罩在一件黑色長袍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