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自小到大最向往、最喜愛到來的地方。在緊貼着大海的崖壁之上,坐在山峰的頂端,懸崖邊、巨石上。面朝着大海。沐浴着陽光。腳邊是矮灌木,能聽到風中樹葉與浪湧之聲,能看到海盡頭的日升日落。
事實上,她仍偶爾來這裡,望着大海,迎着流動的風,站一會兒。有時候會有一種妄念,自己于此地生與死,與之一起荒廢,随日升日落,直通往天荒地老。不似她年少青蔥時,還是個女娃娃。那時候隻顧哈哈哈笑着一路瘋跑,然後往懸崖飛身下躍,如利箭刺入海面,沖入海的極深之處。
她生于之片土地。對這片土地的習慣與生俱來。
輝山在多久之前,才有數座高聳的島嶼彼此相通連接的美景盛況;換來如今,被剩下的漫漫伶汀大海,浪潮冷清,兩座孤島靠的是黯淡無光的大地。
她便是這片海域繁衍不息的後代土著中的一個普通姑娘。泯然于衆人。熙熙攘攘中,也想于山野海邊做一個遊手好閑的懶憊漁女,于山頭迎風遠眺,于海中潛水嬉戲,以不思進取的閑散姿态打發歲月光陰,而不必在意。
即便後來她的精神力量得到一絲精進,得到少許鞭策。她心中仍偶然牽挂着這個夢想,時常懷念依依不舍。
回想以前她溜達到那高崖巨石邊,随心所欲,蹦蹦跳跳爛漫天真,于此處難得認真發發夢,關于長大後的幻想大計。她一向是遊泳凫潛好手。四年前她一度忘乎所以,還在這裡進行跳水遊戲。
再到現在。
現在可不行了。她現在可忙。已沒有那麼多時間。
很遺憾。至于二十歲時。她已潛心于另一種狀态。也算較遠的脫軌于她所幻想的山野擺爛的漁女生活。也不能自由在高山上看着山海發呆,看着太陽虛渡終日。她往常在市裡工作。餘下的時間來往與家鄉與市區。她的生活變得總是很充實,很忙碌。她有很多事情需要做。
于是她偶爾到這裡來。忙忙碌碌間,畢竟沒有給她太多這種時間。心中便多了些愧疚。又有些怅然,這裡仿佛保存了她的夢。又似是個讓她夢戛然而止的地方。這裡的景色很美,這裡仿佛替她保有她自己的一切,并且将記錄她的一生。就像她的家人族親們一樣。在老家有可落腳的點。而她的點,她覺得大約明晰的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