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不清有多少個想要陪伴的夜晚,你躲在被子裡,止不住地想起那個人。而這些夜晚,無一例外的都以孤獨和模糊的夢境作為結局。
漸漸地,你不願再坦白自己對深層次情感的渴求,隻因你深知這些需求放在此刻有多奢侈。
走出病房那日無意間聽到的話和不小心看到的場景無一不在提醒着你——現在,誰有資格去談愛,誰又敢去苛求那樣一份愛呢。
這樣的日子沒過多久,你便冒出了個主意。
呆在樓下的那些時日裡你就發現,治療師的人手遠遠不足以關照到每位病患,由于傷者繁多,大廳總是陷入手忙腳亂。
也許自己可以申請去那裡幫忙——在這段時間的觀察下,許多簡單的處理你早已爛熟于心,一定很快就能夠掌握的。
你開始期待第二天早上的例行檢查,迫不及待地想征得波恩的同意。
你實在太想做點什麼了。
做點什麼讓你覺得自己還有存在的價值——不一定非要有價值,隻要做點什麼——能讓你覺得自己還有存在的實感,就好。
然而第二天,你飛快地遭到了拒絕。
被拒絕的原因和自己每日消沉的原因竟如出一轍,讓你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艾文斯難免有些擔心你受傷,有理有據地給你分析了一遍“無法使用魔法在和治療師交接或配合工作時可能出現的問題”,然後叮囑你不要為此難過。
你很想把麻瓜書籍裡關于他們醫療的部分甩給艾文斯和這些治療師看。
那些簡單的護理和皮外傷的包紮并不需要什麼魔法,隻要熟悉基本的流程,和麻瓜世界裡操作起來沒什麼太大的區别。尤其在人手如此短缺的情況下——不失為一種辦法。
可聖芒戈的人卻不願松口。
你想不通他們到底在堅持什麼,對魔法的仰賴和對麻瓜的偏見——難道比切實的幫助還要重要嗎?
你奪門而出,鉚足一股勁兒沖下了樓梯,到達三層與二層交接的平台時,你停下了腳步。
不知是出于何種心理——
你望着拐角處那條十分不起眼的通道,片刻後便朝它走去。
這條通道位于兩層樓之間,四處挂滿了蛛網,必然是荒廢了有些時日了。盡管是白天,通道裡看起來依舊狹窄晦暗。
你帶着忿忿的心情,邁着步子往裡走去,竟沒有一絲恐懼。
不知從何而來的一顆木釘突然勾住了你的衣袖,你愣了愣,伸手撥開了它。
而就在此刻,走廊的盡頭傳來了詭異的聲響。
心跳不由得加快,腎上腺素在身體裡迅速飙升——你無比冷靜地繼續往前走去,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竟有了這樣的膽量。
沒有魔法的照亮,哪怕隻有五步的距離,也依舊無法看清黑暗裡究竟藏着什麼。
四步,三步......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先于視覺侵入了你的感官系統。
你低頭看向地面,隻見鮮紅正從一幅破碎的油畫後不斷滲出,滴落在自己的腳邊。
你用力推開了畫框,看見眼前的場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潘西·帕金森蜷縮在被撕碎的巨大畫布後,渾身是血。她驚愕地擡起頭,手裡緊緊攥着一把鋒利的短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