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西露出了滿意的神色:“我先來。”
餅幹被抛到了空中,很快便落到了桌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巧克力面正正地朝在上方。
潘西發出一聲驚呼,眼裡滿是得意。
“你輸了。來吧,說出我的幾個優點——我洗耳恭聽。”
“直率、外向、大方。”你勾了勾嘴角,這根本難不倒你。雖然帕金森從頭到腳都散發着令人讨厭又帶刺的鋒芒,但你敢保證你說的這些同樣真切地存在于她身上。
潘西沒料到你答得如此之快,她愣了片刻,然後不懷好意地向後一靠,擺了擺手:“這就沒了?還有呢?”
她故意的。她就是單純想惡心你而已。
“可以很輕松地用幾句話冒犯到别人。”你說。
“喂!”潘西一聽,立刻從沙發椅上直起身來,“讓你說優點——”
“這也是一種能力。”你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再來。”她撿起桌上的餅幹,再一次擲向空中。
還是巧克力那面朝上。
“不應該是我們輪流來扔嗎?”你歪過腦袋,好奇地觀察着這塊餅幹——餅幹面還是巧克力面,是概率問題嗎?
“行行行——那你來扔,這次作廢。”潘西不客氣地拿起餅幹,怼到了你臉上。
“這次就算了——”你縮回了腦袋。
潘西翻了個白眼,好像一開始就知道似的,然後開始了她的問題。
“你和幾個男人上過床?”
你差點沒被一口熱茶嗆死。
“本來想問你跟多少個人約會過的。”潘西捋了捋她的頭發絲,輕聲笑道,“可那樣一點都不刺激。”
“我沒有過。”你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回答道。
潘西匪夷所思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大口。
“你這樣讓我的很多問題都沒辦法繼續——”她撇了撇嘴,但你看不出她心裡究竟在想什麼,“為什麼不?你一點都不好奇嗎?”
“一輪隻能問一個問題。”
你說罷,心思卻真的因她的話而開始了不确定的飄散。
潘西一副吃了癟的樣子,飛快地撿起餅幹遞到你手裡,催促着你開始進行新的一輪。
你捏起餅幹,往桌上一扔。
終于,這次朝上的是餅幹面了。
“讓我想想。”
赢了帕金森後你才發現,自己并不知道要問什麼問題。你隻是想知道對方邀約背後的真實目的,而玩真心話這種遊戲——好像就如字面含義那樣,需要把她當作朋友,需要真心。
“所以——你來聖芒戈多久了?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來這裡的。”
你知道這個問題很無趣,你有更想問她的話,但你問不出口。
“梅林的胡子,這是我見過最沒水平的真心話問題。”潘西睜大了眼睛,對你的無聊提問表達了鄙夷,“你昏迷後的第二周。”
原來是那個時候。
你在腦袋裡推算着時間,試圖思考出這和當時霍格沃茨或是整個巫師屆正在發生的事有無關聯。
“這算什麼問題啊?不行,重來。”潘西無理地要求道。
你眨了眨眼睛,突然覺得這是一個不能錯過的好機會。
盡管這個機會已經失去了意義。
“你和馬爾福之間——真的有什麼嗎?”你好奇地看着她,努力裝出一副隻是單純八卦的模樣。
想當年,在霍格沃茨的時候,德拉科和潘西的绯聞幾乎傳得滿天飛起,包括但不限于:潘西單戀德拉科、倆人是情侶、這是一場純血家族間沒有感情的訂婚——
你相信德拉科曾經對它們的解釋。
但說完全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你尤其好奇這件事的另一個當事人——也就是潘西·帕金森,她本人的真實想法。
“德拉科?”
潘西本來正在享用面前的蛋糕,聽到你的問題,動作一時間凝固在半空。
可很快她便笑了,笑得越來越大聲:“對,對——沒錯,我暗戀他。”
“真的嗎?”你不懂這有什麼好笑。潘西的反應很是奇怪。
“真的。”她那雙帶着濃密睫毛的眼睛眨了眨,表現得非常人畜無害。
“你喜歡他什麼?”
雖然潘西的反應讓你十分懷疑她回答的可信度,但你還是忍不住問了下去。
“對不起,一輪我隻回答一個問題。”她學着某人方才的話術,古怪地做了個鬼臉。
“那就繼續——”
她成功激起了你的鬥志。
“他好像有點喜歡你——他有追過你嗎?”潘西撿起了餅幹,卻忽然這麼說道。她若有所思,表情像是在回憶某一件具體的事情。
你怔住了。
“啊,看樣子是沒有。”潘西微微一笑,你卻從她的語氣裡聽出了幾分自嘲。
“當我沒說過。我們繼續。”她猛得一丢,餅幹落在桌上。
餅幹面朝上。
“既然你說你喜歡他——那你試過嗎?”你飛快地問道。
理智告訴你,這件事已經跟自己沒有任何關系了,但情感上,你卻偏偏想要知道。
“試過什麼?追他?跟他表白?問他要不要跟我在一起?”潘西費解地挑起眉毛。
“差不多吧。”
某種程度上,你也很好奇像她這樣無所顧忌的女孩在面對愛情時,是如何決策的。
“我憑什麼要——?”潘西理直氣壯的仿佛不是她在愛慕别人,“知道人家對我沒興趣,還要一個勁兒地往上湊?”
“他算什麼東西?”她不知怎的,越說越激動,“我一樣可以睡别的男人——反正誰都比他熱情,我憑什麼要吊死在這一棵樹上?”
潘西一番話說得你雲裡霧裡。
雖然德拉科對她無意,可似乎也沒有表現得很冷漠啊?無論是他們一起上天文課,還是作為級長一同夜巡,德拉科每次都和她有說有笑。
甚至還願意做她的舞伴。
“可是——你喜歡的不是這個人嗎?”
你能理解潘西的不滿,可僅僅因為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便能接受和其他人在一起——你嘗試想象了一下自己,感到無比惡心。
“這就是我們不一樣的地方。”
她再一次擲出餅幹,主動終止了這個話題。
巧克力面朝上。
“失去魔力是你迄今為止最痛苦的事嗎?”她問。
“不是。”
你答得幹脆,潘西也配合地遵守了規則,不再追問。
桌上又發出一聲脆響,這回是餅幹面朝上。
“在霍格沃茨的時候,你對那些學生做過的事情——理由是什麼?”
“除了純血統以外的理由。”你補充了一句。
“呵,當然了,你就是個純血叛徒。”潘西顯然明白你在問這些年她幹過的霸淩事迹,“沒什麼可說的,那些事情一點成就感都沒有,讓我覺得我很失敗。德拉科和他那幾個跟班太沒用了,每次都是由我來善後,可即便如此——”
潘西的聲音忽然停住了。
“他們也沒人來霍格沃茨看過我。”她的眼睛忽然暗了下去,瞳孔裡不加掩飾的恨意在一點點蔓延開來,“除了給鄧布利多寄幾封毫無誠意的信之外,什麼都沒有。他們甚至沒想過給我寫一封信。”
“他們——是?”
“我的父母。”她用力往身後的沙發一靠,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麼地在意,“當然了,不是所有人都配當父母的。”
潘西說完,沒有等你回答便再次撿起了餅幹。
“今天先這樣吧——最後一局。”
你點了點頭。
啪地一聲,餅幹再次着陸時竟碎成了兩半。
巧克力面朝上。
“問吧。最後一個問題。”你直起身子,全神貫注地看向對方。
潘西托着下巴,看着你默默思索了一會,把目光移向了窗外。
“你後悔轉學到霍格沃茨嗎?”這一次,她的語氣終于不再輕佻。“如果你沒有來霍格沃茨,就不會遇到這些事情了。”
“我——”
房間突然安靜得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
眼睛酸酸的,需要克制住這一瞬間的情緒。
“不後悔。”你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