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宣嫁了人後,心可是野了,還想着進城擺攤。”
“前幾天他每天去城裡買東西,看多了城裡的世面,可不就心思大了。”
“你們說他一個哥兒,出去擺攤能成功麼?”
“擺攤哪有那麼容易?村裡那麼多男人每季都去城裡賣糧,才賺了幾個錢?更何況他一個哥兒?”
……
沈宣出去擺攤一事,立刻成了無聊的雲水村村民們田間地頭熱議的焦點,不過大多數村民都覺得沈宣完全是瞎折騰。
之前村裡也不是沒人想着去城裡賺錢,不過除了一兩個能幹的,大多數錢沒賺到什麼,有些還賠了本金。
再加上村裡人思想保守,總覺得哥兒肯定是比不上男人的。
男人都幹不好的事,他們自覺哥兒肯定幹不了,一個個心裡都等着看沈宣的笑話呢。
中午,王家人一邊圍在飯桌前吃飯,一邊談論起這幾日聽到的八卦。
他們先讨論了一下鐘哥兒失蹤的事情,接着就說到了沈宣身上。
王小蓮最是激動,一手抓着饅頭,一手舞着筷子眉飛色舞的學着楊木匠的口吻說道:“向來沒聽說過什麼擺攤車的,偏偏他沈宣就非要楊木匠去做一個,鬧得楊木匠都發了火,你們說可笑不可笑?”
桌上衆人聽了都樂開了花,王大朗嘲諷的說道:“他一個哥兒懂什麼?還擺攤呢。找木匠做個擺攤車,少說也得二兩銀子吧?”
“我們去城裡賣糧,一百斤稻米賣了整整三日,也就賣六百文,二兩銀子多久才能回本?再說了,他地都沒有,拿什麼去擺攤?不會是山上的野菜吧?”
王家衆人聞言又是笑了一通,王奶娘卻是想了想道:“你們也别笑的早了,别忘了他還有個相公撐腰呢,我看那人和我們村裡的村民不一樣,倒像個有本事的。”
王奶娘畢竟在國公府裡做過,見識比其他人要廣一些。那日看了薛鳳麟後,就覺得此人氣質不大一般。
王小蓮一聽連自己親娘也誇沈宣的男人,心中就不樂意了,翻了個白眼道:“那男的能有什麼本事?長得再好不也是個瘸子?難道還能考科舉做官不成?”
“是,長得再好再能賺錢也沒你家相公有本事。”二房羅氏有些陰陽怪氣的說道:“畢竟孫秀才可是堂堂秀才老爺,我們都是普通百姓。”
“就是,孫秀才這麼好,小蓮你趕緊嫁過去做秀才夫郞,不比待在家裡揚眉吐氣。”李氏也在一旁幫腔。
這些天王小蓮一直在家裡吹噓孫秀才的功名,吹的太過離譜,把自家哥哥嫂子都踩下去了。再加上陪嫁彩禮的事情,羅氏與李氏對自家這個小叔子是越來越忍不下去了。
王小蓮也聽出來了自家嫂嫂的嘲諷,但卻不以為然,反而覺得她們都在妒忌自己。
他更加得意的道:“那是,再過幾日就是孫家人接我過門的日子。到時候我肯定要敲鑼打鼓的出嫁,讓全村的人都羨慕。”
這邊村民們正在八卦着沈宣擺攤的事情,那邊沈宣騎着青花騾子剛從城裡回來,背後還背了一捆牛皮紙。
楊木匠腦子固化,不肯給他做擺攤車,沈宣自然要去找别人。于是便去了一趟城裡,買了些木匠用的炭條和牛皮紙。
吸取了上次在楊木匠那兒的教訓,沈宣決定先把自己想要的擺攤車用炭條畫出來。
他把牛皮紙打開鋪好,拿起炭條就在上面等比例勾勒起來,不一會兒一個擺攤車的雛形就躍然紙上了。
畫好以後,沈宣又用小字标記了一些要點和數字,整張圖紙就清清楚楚,很容易就能根據圖紙制作出來了。
薛鳳麟過來一看,倒是有些驚訝,沒想到沈宣除了寫字,竟然還會制圖。
前些日子沈宣進城寫表文的事情他是知道的,雖然并不清楚他到底賺了多少錢,但光是能按照格式寫出表文這點,就比京中許多名門的閨秀和哥兒都要強些。
要知道京中名門貴胄雖然也會培養自家的女子與哥兒讀書寫字,但大多數都是為了裝裱門面。
寫字寫的好的女子與哥兒不少,能做幾首詩詞的也有。但表文這種工具類的文章,女子與哥兒是不會學的,因此也寫不出來。
沈宣明明待在鄉下,卻能熟練的寫出來還能用來賺錢,已是比大多數人都要強了!
而制圖這事,屬于制造相關。在京中除了工部的那些大人和木匠以外,大多數男子也都不會學,也不知沈宣到底是哪裡學來的?
“怎麼樣?這圖紙可還算清晰?”見薛鳳麟過來了,沈宣有些得意的把自己畫好的圖紙給他看。
“挺清楚了。”薛鳳麟點點頭,之後才問道:“你怎麼什麼都會?這制圖的功夫,可是木匠的絕活。”
沈宣一愣,才忽然意識到原來自己覺得制圖簡單,是因為他之前在現代世界長大,從小學習了數理化、美術等各方面的知識。
然而對于重文科輕術科的大晉人而言,這些現代小學初中生的知識,壓根就很少接觸。
沈宣能這麼輕易的就把木匠們世代家傳的制圖功夫掌握起來,實在是有些天才的表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