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暖流從後脊直蹿到頭頂,阮冉隻聽得見嗡的一聲響,然後就感覺自己從頭到腳都燒了起來。
估計她現在已經紅成了一隻熟透的番茄。
不小心吃了一個瓜的店員故作鎮定地将購買的衣物遞到溫默手裡,禮貌地詢問他需不需要什麼幫助。
溫默收回停在阮冉身上饒有趣味的視線,對店員說:“不用了,謝謝。”
溫惠還在門口等,伸着個脖子好奇地打量裡面的情況。
溫默拎上東西,掃了眼再度滿臉通紅的阮冉,無聲輕笑,他懶得再說什麼,徑直擡腳往外走。
“溫老師……”阮冉羞赧出聲,卻在溫默與她的擦肩而過之時停住話語。
雖然阮冉不喜歡溫默,但她知道自己今天确實做錯了事,不分青紅皂白地将人罵一頓,是誰心裡都不會好受。
于是阮冉跟了上去。
溫惠看着溫默拎上東西出來,面上沒什麼表情,看不出太大的情緒,他的身後,跟着剛才那個怒氣沖沖的小姑娘,隻不過此刻這個小姑娘臉上的表情已經從嚣張桀骜變為了心虛羞愧。
走至門口,溫默将東西遞給溫惠,“自己拎着。”
溫惠切了一聲,“真不憐香惜玉。”
溫默毫不溫情地接上一句:“那錢轉我。”
溫惠立刻接過,“我來拎!”
溫默輕擡了下唇角,人在無語的時候果然是會笑的。
阮冉已經跟到了門口,圓溜溜的眼睛看看溫默又瞧瞧溫惠,這仔細一看,發現兩人确實有些像,她剛才怎麼就沒發現呢,不然也不至于鬧這麼大的笑話。
“嗨,小妹妹。”溫惠朝阮冉揮了揮手,笑得格外明媚。
溫默回身看了一眼,這才發現阮冉跟了過來。
他低眸,不鹹不淡地問:“還沒罵完?”
阮冉的臉更紅了,立刻解釋:“對不起溫老師,剛才是我誤會你們了,真的不好意思,對不起……”
溫惠一頭霧水看着這個小姑娘從剛才的嚣張氣焰變得唯唯諾諾,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溫惠一開口就是問溫默:“你欺負小姑娘了?”
溫默哼出一聲笑,“你覺得可能嗎?”
溫惠心裡嘟囔,怎麼不可能。
溫惠又問阮冉:“怎麼了小妹妹,你跟我哥認識嗎?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阮冉立刻搖頭,“沒有沒有,是我自己誤會了。”
“誤會什麼?”
“誤會……”阮冉擡頭看了眼溫默,不知道這事從何說起,總不能說自己誤會他們兄妹倆是一對吧,這太荒謬了。
溫默垂下眼,接觸到阮冉不知所措的目光,阮冉立刻收回視線,嘴唇蠕動,像是在構思解釋的話語。
他本想替阮冉解釋,可是一想到剛才阮冉罵他的那些話,他就不是很想幫忙了。
畢竟,她說要他不得好死。
見兩人都沉默,溫惠靈關一閃,她顯然不想放過一點關于溫默的八卦,于是自己腦補起來。
“妹妹,你該不會是……”
阮冉擡眸,眨巴眨巴水靈靈的大眼睛,緊接着就聽見溫惠說:“我哥的女朋友吧?”
“?”
“你剛才是不是以為我是小三啊?哎喲,這真是天大的誤會,我不是小三,我是他的妹妹,親妹妹。”溫惠朝阮冉伸出手,“我叫溫惠。”
阮冉懵懵的,但還是下意識将手伸過去,溫惠将她的手握緊,親切地叫了聲:“嫂子好。”
“!”阮冉猛地抽回手,臉又漲紅了,舌頭打結,“我我我我不是!”
處于事件中心的阮冉被吓得語無倫次,而另一人卻悠然自得地在一旁看戲,饒有興趣地欣賞阮冉氣急敗壞的樣子。
阮冉看向溫默,卻發現這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急了。
“溫老師你說話呀!”
“說什麼?”溫默很輕地挑了下眉,眸中帶着狡黠的笑意,“說你想讓我怎麼不得好死?”
阮冉:“……”
這人怎麼那麼記仇呢!
這話一說,溫惠幾乎就肯定了自己剛才的猜測,她立刻挽上阮冉的胳膊,替溫默哄着,縱使阮冉各種解釋,溫惠都當她還在賭氣。
阮冉就像隻高貴的小貓,平時看着人畜無害,但心裡頭鬼機靈不知道有多少,而且被惹到了就會立刻炸毛,抓得身邊的人傷痕累累。
溫默知道再逗下去阮冉就得炸了,于是這才慢悠悠地站出來平息事态。
溫默捏着溫惠的後頸将人從阮冉身上拉開,簡單地解釋了一下他和阮冉的真實關系。
溫惠聽完,恍然大悟,卻又一臉可惜,她還以為溫默這老光棍終于脫單了。
見終于沒事了,阮冉想走,卻又被溫惠拉住。
“妹妹,既然都認識,要不一塊逛吧,我請你喝奶茶?”
溫惠今天也是沒得選擇才帶溫默出來逛街,溫默這個直男,沒有審美,跟他逛街實在沒意思,好不容易遇到個漂亮的小妹妹,溫惠可得把人留下了。
阮冉下意識看了眼溫默,說實話,她不是很想跟溫默一塊逛街,這個兇巴巴的大冰塊,待一天回去她都得宮寒。
溫惠見阮冉看溫默,以為阮冉是害怕溫默,畢竟學生都會怕老師,況且她可太知道溫默當起老師來是個什麼模樣了。
“哎呀沒事,不用管他,就把他當拎包的。”溫惠拍拍胸脯,“有我在,你怕什麼。”
溫惠是個自來熟,漂亮大方,是阮冉從小就很喜歡的那種美女姐姐,雖然她不喜歡溫默,但對這個一母同胞的溫惠,她是有自然的親近感的。
想想一個人逛街确實無聊,阮冉便同意了。
被安排拎包任務的溫默沒有表達意見的權利,像個保镖似的跟上了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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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茶店裡,溫惠和阮冉一人一杯奶茶,溫默手邊的是一杯冰美式。
“所以我哥教的第一批學生是你?”
溫惠和阮冉并排而坐,剛才她已經大緻了解了阮冉和溫默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阮冉咬着吸管,點點頭,又搖頭,她說:“那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他教的第一批,但應該挺早的。”
溫默剛回完院裡的消息,聽到她們的對話,擡頭。
“算是。”溫默回答,“按照正式帶教的來算的話,你們應該是我教的第一批學生。”
溫惠覺得甚是有趣,八卦地問阮冉:“他那時候教你們是不是特青澀?估計管不住你們吧?”
阮冉擡眼,猛地和溫默對上視線,她立刻躲開。
青澀?
簡直不要太老道,當時班上的人被他訓得服服帖帖,一點都不像實習老師。
而且不管其他,就沖着他那張臉也沒人敢惹他生氣。
而這其中,受害最深的就是阮冉。
過了這麼多年,阮冉還是害怕溫默,不是說他當初對她有多兇,而是那種嚴厲的态度,和給她帶來的緊迫的學習壓力,讓她看見溫默就想逃跑。
如果此刻溫默不在這裡,阮冉估計會跟溫惠大吐苦水,可在溫默強大的氣場下,阮冉半天隻憋出了三個字。
“還行吧。”
阮冉不太想聊那段日子,便借口上廁所走了出去。
見阮冉有些急匆匆逃跑的背影,溫惠撐着下巴,目光審視地盯着溫默。
溫默不緊不慢,“幹什麼?”
“你看看你,把人家小姑娘吓成什麼樣了,畢業這麼多年了還那麼怕你。”溫惠搖搖頭,喝了口奶茶,“教女孩子跟教男孩子是不一樣的,雖然說教女孩子有一定風險,但你也不用讓人人都怕你。”
溫默眸光一沉,眼中晦澀情緒一閃而過,他側眸,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