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池羽:“我也說不上來,但總感覺差點東西。”
顧燃淺站到何清洛正面開口道:“差一對耳墜。”
宋池羽點頭道:“啊對對對!就是差一對耳墜!”
何清洛恍然,“哦,是啊,我居然忘記買配對的耳墜了。”
“哈哈,算了,不管這麼多了,我們走吧,不是說讓你找點好玩的事嗎,現在就出發!”
何清洛推着宋池羽往出走,蘇承翊在前面帶路,顧燃淺跟在後面,他望着不遠的前方何清洛的身影,心裡默默埋下種子,想要專門為何清洛定制一對耳墜。
宋池羽小聲地說道:“我記得你暑假來的時候沒帶什麼行李,這套衣服是後來買的嗎?”
何清洛點頭。
“你刻意離開你爸,他還給你錢嗎?”
“他當然不給,上初中之後就沒給過了,因為我媽的遺産已經全部移動到我的名下了,移動的還挺順利,我爸沒有幹擾,這是他這麼多年來幹的唯一一件人事了。”
“你媽的财産夠你花多久?”
何清洛呵呵笑道:“小可愛,我媽的遺産夠我花八輩子了,你就别操心我亂花錢了。”
宋池羽:“嗯,好。”
幾人來到紅光市場,這裡人流擁擠,到處都是買蔬菜水果和堅果糖類的人,其中多半是中老年人,地方很大,還有許多空出來的位置。
何清洛一身的古裝在這裡顯得極其違和。
“不是說搞點好玩的嗎?怎麼到這兒來了?”何清洛雙臂環胸問道。
宋池羽解釋道:“我們實在想不到有什麼好玩的,所以來這裡體驗一下賣甘蔗。”
何清洛沒幹過這種事,不過他當時選擇離開北京來到這樣一個貧困縣,不僅僅是為了遠離何謙,也是因為他從小就喜歡鄉土生活。
京城的生活節奏太快,他體驗不到真正的人間冷暖,感受不到屬于中國農民骨子裡的熱情和祥和,所以來到竹溪,感受人間煙火,這裡的生活節奏慢,生活安然。
聽到說賣甘蔗他自然樂意,“可是我穿這身不太方便呀,中老年人看到我這打扮肯定覺得不是正經賣甘蔗的,再說了,咱們4個小孩能有什麼說服力。”
宋池羽:“你放心,這些我早就想好了,這裡的場地呢,不是我們找的,是一個買甘蔗的老闆的地盤,我跟他談了很久他才同意把地方借給我們。”
“不過他本來在别的地方也有賣,我們剛好可以幫他分擔,至于賺的錢,咱們拿三成就夠了,就當體驗生活了。”
“我跟他承諾說肯定大賣特賣,我也想好怎麼做了,打聽了一圈,這個市場裡賣甘蔗的還真不少,但他們都是統一的4元一斤,我們可以壓到3.5元一斤。”
何清洛思索着,“這算不算惡意壓價,擾亂市場啊?”
宋池羽:“沒關系的,壓的也不是很多,别的地方也有賣3.5元一斤的,隻是這一塊其他人都是賣4元一斤,選擇來這裡也是考慮到這裡人流量最大。”
何清洛:“那我這身怎麼辦,而且咱們幾個未成年賣,人家也不信啊。”
宋池羽肘了他一下,“放開思路啊,咱們4個哪個像小孩,你多高?”
何清洛:“181。”
宋池羽:“你這怎麼看也最少是個大學生吧,哪裡像未成年,蘇承翊193,顧燃淺目測也有185,你們哪有未成年的樣啊?”
“也就我矮一點178像高中生,來來來,這樣。”
宋池羽拿出他問老闆借的買甘蔗專用服裝,這一路上賣甘蔗的基本都這麼穿。
“待會兒蘇承翊穿着這個,再戴個口罩,他聲音再粗糙那麼一點,不就是妥妥的大人嗎?”
何清洛猶豫,“那我們仨呢?”
宋池羽笑道:“我跟顧燃淺就演他兒子,就當我倆是大學生回村,幫老爹賣甘蔗,沒人會懷疑吧?”
何清洛無語,他也是豁出去了,“那我呢?我這一身都換上了!”
宋池羽:“誒,問到點子上了,我一開始還在想,你換這一套衣服怎麼辦,但是你剛才給了我一個靈感,你就裝算命的,然後我們打一個買甘蔗就免費算命的噱頭,一定會有人來。”
何清洛不解,“現在誰還信算命那套啊,而且我也不會算呐?!”
宋池羽:“不用你會算,你之前不是研究過那個黃曆嗎,還有那什麼天幹地支,生辰八字啥啥的,你就往那方面說,演的逼真一些,說高級一點就會有人信。”
“而且來這裡的基本都是中老年人,現在的年輕人确實不信那些,但是中老年人還是會的!”宋池羽一臉自信。
何清洛無語住了,“那不就成坑蒙拐騙了嗎?”
宋池羽:“那怎麼能算?我們這是買甘蔗免費算命,沒有人強求他一定要算,他花的是買甘蔗的錢,想要告你坑蒙拐騙都沒出去告。”
這麼說也是,花了錢買了甘蔗,還能免費算個命,這個噱頭應該會有人來。
行吧,何清洛妥協了。
不久後他們準備就緒,蘇承翊換上那套衣服跟專業賣甘蔗的沒什麼兩樣,宋池羽和顧燃淺輔助他切甘蔗,何清洛找了一塊墊子打坐,旁邊的牌子上寫着買甘蔗免費算命。
他們也不聲張,很多人看到何清洛的妝造都忍不住來看兩眼,看到牌子上寫的字後激起了興趣。
先是有一兩個人嘗試,何清洛都是擺出一副專業的架勢,有模有樣的給人家分析,奈何他說的還真有點道理,很快嘗試過的人就四處宣揚,說這裡甘蔗又便宜,還能免費幫忙算命。
一些中老年人聞風趕來,很快他們這個地方就排滿了隊,其他剛來到市場的人瞧見這個狀況也忍不住排隊試試看。
其實就算不用幫忙算命,降低0.5元的價格也讓很多人更心動,況且打着算命的噱頭,隻會吸引更多人。
一直賣到下午兩點,他們居然把剛才堆成山的甘蔗全買完了!畢竟就算本來不想買甘蔗的人看到免費算命的噱頭也慕名前來。
6個小時不間斷的賣,蘇承翊和顧燃淺負責砍和削皮,宋池羽負責稱重和算錢,買完了的人都不約而同的到何清洛那裡去算命,反正是免費的,又不吃虧。
中途有一個看着挺有學問的大叔走過來,“這甘蔗怎麼賣呀?”
宋池羽:“3塊5一斤。”他回答的爽朗利索,不像同齡人的扭扭捏捏,頗讓人有一番關注。
大叔說道:“幫我稱個20塊錢的。”
宋池羽快速開始行動,他的動作犀利,很快引起大叔的注意,“我看你這秤不能直接顯示價錢啊,自己算得準嗎?”
宋池羽拿起稱好了的甘蔗遞給他,“20塊錢大概5.7143斤,你要是不信,你自己拿計算器算一下。”
大叔果真拿出手機計算器,得出來的近似值差不多,“呦,心算這麼厲害呀,上高中了沒?”
宋池羽:“高一。”
大叔:“高中數學150分能考多少啊,看你這麼自信的樣子……”
宋池羽得意地說道:“具體多少分我就不告訴你了,你去一中打聽打聽我何清洛的名字,就知道我為什麼這麼自信了,總之來我這做買賣,絕不會讓你吃虧。”
何清洛在旁邊打坐冥想,聽到自己的名字是猛然睜眼看他。
大叔欣賞地走了,連算命這茬都忘了。
大叔走後何清洛笑問:“寶貝,我的名字是這麼用的嗎?”
宋池羽嘻嘻笑道:“沒辦法嘛,我要是說我數學隻有110多,他肯定就持懷疑态度了,現在的大人都不知道算數跟高中數學沒多大關系,而且講真的,110都不少了,但是大人哪知道啊。”
何清洛輕笑着搖頭。
……
結束之後蘇承翊問道:“今天賺了多少?”
宋池羽看了看記錄,“4000多。”
這個數值給顧燃淺吓了一跳,“什麼,6小時賺這麼多?”
宋池羽:“還好吧,咱們顧客不斷呢,把老闆的庫存全賣完了,老闆這個冬天都不用再賣甘蔗了,哈哈哈!”
蘇承翊:“老闆真的願意給我們三成嗎?他會不會虧本呐?”
宋池羽白眼,“你們是不是太缺少常識了,知道甘蔗批發價多少嗎?平均幾毛錢一斤!别說給我們三成了,給我們一半再加上我們降價0.5元都不會虧,他還要感謝我們幫他把這些庫存提前賣完了過年好跟家裡人享樂呢。”
“行了,走吧,剛才跟老闆對接好了,我們拿着自己賺的1200多去吃飯。”
四人同行到公園——
何清洛撩了撩假劉海,剛剛打坐那麼久,腿麻的很,還出來不少汗,擦汗的動作優雅高貴,凜冽的風吹過發間,不寒冷,而且還掠過一絲惬意。
顧燃淺看着何清洛腿不舒服,還拿着大包,心疼不已,連忙上前去主動拿過包。
何清洛疑惑,“怎麼了?”
顧燃淺眼睛呆萌,“給我拿着吧,我看你累了。”
這一刻,不知道是不是何清洛真的累了,還是把顧燃淺當成依靠,就順手把包給了他。
顧燃淺拿着包很開心的樣子,何清洛看着他傻笑是真的有上前表白的沖動。
何清洛問宋池羽:“吃什麼?”
宋池羽:“我想吃麻辣燙。”
何清洛:“不行,不健康,你就不能吃點好的?”
宋池羽來脾氣了,“不要不要,我就要吃麻辣燙,我就要!”
蘇承翊從來拗不過他,隻能順着他,“好,那我們就去吃麻辣燙吧。”
何清洛氣急敗壞,“不是,你就這麼慣着他?累了6個小時,就讓我們吃路邊上的麻辣燙?”
宋池羽委屈,但也知道麻辣燙确實不健康,可還是狡辯道:“你根本不懂麻辣燙有多好吃!”
何清洛無語住了,但沒辦法,自己娘家的小孩隻能寵着,“好行行行,聽你的去吃麻辣燙。”
宋池羽得意地又跑又跳去店前。
進去後他們一起加菜,合計152元,下到兩鍋裡。
調配料時何清洛問道:“你們能不能吃辣?”
顧燃淺和蘇承翊點頭,宋池羽搖頭。
何清洛無語,“不能吃辣,您吃什麼麻辣燙?”
宋池羽:“我從小在北京長大,來湖北才三年不能吃辣很正常啊,再說麻辣燙又不是為了吃辣椒。”
何清洛:“我也從小在北京長大,我怎麼能吃辣呢?”
宋池羽:“誰理你?”
何清洛白眼,調了兩碗配料,專門為宋池羽調了一碗無辣的。
宋池羽高高興興地接過來,看到加了這麼多香菜,天都塌了。
“我不吃香菜!”宋池羽委屈。
蘇承翊和顧燃淺也小心翼翼地表示不吃香菜。
何清洛氣笑了,“你們是真難伺候啊,你們根本不懂香菜有多好吃!”
他學着宋池羽還沒進門時的語氣,氣死他,奈何宋池羽不吃這套。
沒辦法,香菜已經配進去了,隻能硬着頭皮吃。
這時旁邊的兩個女生走過來問何清洛:“老師,可以問一下你今天cos的是誰嗎?”
何清洛愣了一秒,反應過來面前兩個女孩兒把他當成古裝COS了,他連忙解釋,“額,我就是自己随便搭的。”
女生依然很激動,“那我們可以跟老師合個影嗎?”
何清洛熱情答應,于是三人就合拍了一張照片。
顧燃淺把這些全都看在眼裡,心裡莫名的醋意飙升。
換做以前他不會有這麼在意的,也沒有什麼親密的舉動,隻是現在他越來越憋不住醋意,一想到自己跟何清洛都沒有合照就生氣,但是他目前還沒有吃醋的立場。
内心的沖動無數次地告訴自己勇敢去表白,他覺得自己快憋不住了,心裡冥冥之中感覺就在這幾天了……
外面的天色逐漸暗了一些,陰雲密布,并逐漸下起了小雨。
雨絲凝成霰。天穹傾倒鐵灰,懸垂的玻璃絲被風剪作斷弦。柏油路泛起病态油光,路人的傘骨收攏時,枯枝正用鏽蝕的喉嚨哼詠。凍僵的霓虹溺在積水裡,碎鑽在睫毛結網,有人把哈氣搓成細雪撒向虛空。
一切都是這樣的安詳平靜,仿佛身處世外桃源,讓何清洛暫時忘記了外界的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