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柳恒清睡得特舒坦,連夢都沒做。他睡着時也緊緊抱着溫戎,所以溫戎一醒他也跟着起了。
柳恒清本來想像上一世那樣幫溫戎束發,結果手太小了根本弄不好,溫戎由着他玩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自己動手。
一大一小兩人進進出出都形影不離,方瑩開玩笑說溫戎多了條小尾巴,芳翳長老看着柳恒清也隻是笑而不語,并不拆穿。
溫戎每日帶着小六晨起練八段錦,午後小憩片刻就教他認字,夜裡陪他玩遊戲,少數山上的師姐師兄也都很喜歡小六,不過小六隻黏着溫戎一人,這讓溫戎心裡也不禁有些雀躍。
一晃三五日過去,柳恒清都快忘記了解咒這回事。要不說玩物喪志呢,他剛開始還會擔心修煉的事落下了,不過幾日就已經完全想不起來了。
這日溫戎照例抱着小六在屋裡睡午覺。午後微風不燥,陽光正好,正是一天中最舒服的時刻,懷裡抱着個可愛的小人兒心情就更美了。
溫戎低頭看着小六,不自覺露出了一抹寵溺的笑來。這孩子眼睛最好看,睫毛又濃又長,就算閉上了也漂亮,鼻子小卻精緻,嘴唇殷紅飽滿,一看便知日後長大了定是個豐神俊朗的小郎君。
溫戎心裡喜歡得緊,隻可惜自己是不會有孩子的,隻希望小六日後真的能偶爾來蓬萊山玩玩。
屋外似乎有人走來,溫戎擡眼看去,接着便聽見一道輕輕的敲門聲。
“何人?”溫戎問道。懷裡的小六動了動,他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想讓小六在多睡會兒。
“師兄是我,第五朔。”
溫戎正想把小六輕輕放在枕頭上,誰知這孩子一聽見這句話,騰的一下就蹦了起來。
溫戎吓了一跳,以為他是做噩夢了,連忙抱住他道:“小六不怕。”
柳恒清卻沒法靜下心來:完了,第五朔肯定是來給我解咒的,萬一在溫戎面前露餡,我豈不是死定了?不行不行,得想個辦法……
溫戎抱着他去開了門,第五朔和柳恒清對視一眼就又忍不住要捧腹大笑,正想開口嘲諷兩句,卻不想聽到了一句讓他石化當場的話。
“朔哥哥~我想死你了!”柳恒清強忍着惡心,笑得假惺惺,撲到了第五朔懷裡。
第五朔僵硬地接住了他,見鬼了一般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盯着柳恒清,心想:我這變小符威力這麼強嗎?不止人變小了,心智也變小了?不對啊,柳恒清剛變小的時候不是挺正常的嗎?芳翳長老也說他這幾日都很穩定啊,這是怎麼回事,中邪了?
想着,第五朔就擡手想把柳恒清身上的邪祟給打出去,柳恒清見狀,立馬抱着了他舉起的那隻手,假笑道:“朔哥哥好久不見,你是來帶我回家的吧?”
第五朔渾身一抖,隻覺剛剛吃過的三碗牛肉面都要吐出來了。柳恒清趁機湊到他耳邊,道:“溫戎不知道我是誰,幫我!”
聞言,第五朔迅速反應過來,斜睨了他一眼,低聲道:“你小子又幹什麼?我憑什麼幫你?”
“我變成這樣誰害的?不就撒個小謊,你能掉塊肉啊?”
“我不。”
“那我去告訴師兄你剛買了十幾本春宮圖,還包裝成劍譜的樣子半夜偷偷看!”
“你——”第五朔臉一紅,又急又氣,“你怎麼會知道!”
“程炀告訴我的。”
第五朔咬牙切齒道:“程明南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我回去饒不了你!”
柳恒清得意一笑,心說:程炀,對不住了。
第五朔清了清嗓子,對溫戎幹笑道:“那個,溫師兄,我奉命送他回家,這幾日多謝你照顧了。”
溫戎臉上的不舍顯而易見,柳恒清心頭也是一酸,也不知這次下山說不定得等到一年後才能再見到溫戎了。
溫戎上前又抱了一下柳恒清一下,柳恒清趁機狠狠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他聽見身後的第五朔驚悚的抽氣聲,但心頭酸澀得很,也顧不了許多了:師兄,我知你現在心有所屬,自然不敢以柳恒清的身份來打擾作梗,這五日就留給我日後做個念想,好在午夜夢回思念成疾時有絲甜意可以回味。
溫戎笑着摸了摸他的頭,道:“有空記得來找哥哥玩。”
“好。”
帶着柳恒清下山的路上第五朔一直沉默不語,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柳恒清本就心煩,看他那樣更來氣,便道:“想說什麼直說呀。”
第五朔見柳恒清似乎很坦然的樣子,也不再多糾結,但開口自然有些小心翼翼:“你……喜歡溫師兄?”
“嗯。”柳恒清答得很幹脆,這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第五朔沒說話了,隻是心道:原來這小子真是斷袖,那就更不能讓程炀去跟他住了,不然又鬧出什麼醜事來還得了?他那些破衣服燒了算了,大不了讓他穿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