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初心神晃動,原來男子的美色也不容小觑,就算神色冷點,她也不覺得他有什麼不對,隻覺得他就該是這樣。
若是他像賀少瞻一樣,看見她就滿臉笑地沖過來,那他就不叫雪蘅了。
雪蘅走近跟前,隻低聲問了句:“去哪兒?”
以往賀少瞻見了她,必定是笑着喊着“玉初妹妹”跑過來,接着便是沒完沒了地笑或是閑談。
姜玉初一時有點不适應,忙正正經經答道:“我和将軍府苗府的一位姐姐約了喝茶。”
雪蘅的目光掃過她身後跟着的大包小包。
姜玉初解釋道:“路上看見許多好玩好吃的,我就買了點。”
雪蘅沒再多問,隻問約了哪裡,便讓人套了車,道:“我載你一程。”
因雪蘅辦事效率太高,連句多餘的廢話都沒有,為她掀開帷子的時候,姜玉初才想起來,問道:“會不會耽誤你的正事?”
他這樣子看是出門辦事的,别誤了人家才好。
雪蘅示意她上車,同時道:“沒什麼正事不能耽誤。”
乍一聽,還以為他說沒什麼正事,姜玉初往車内一坐,後知後覺:“啊?”
這是尚書大人該說的話嗎?
雪蘅:“嗯。”
姜玉初:原來不是幻聽……他還“嗯”!
姜玉初再看了看雪蘅,想知道他是不是開玩笑。
卻見雪蘅也朝她望過來。
被那雙清冷的眸子一看,姜玉初便覺得不像玩笑,他說什麼都像正經話。
這倒讓她不知說什麼好了,畢竟姜家教導她時,可不會教導“沒什麼正事不能耽誤”的,正常人都必然以正事為緊要才對。
一時靜谧無話。
密閉空間裡,本就氣氛微妙,這樣相互盯着看,空氣似乎都變得黏膩了。
姜玉初忙挪開視線,目光遊離,看看車頂,再看看四周,假裝自己對别人的馬車有點新奇意思。
雪蘅便給她介紹用材和花紋。
姜玉初一邊聽一邊默默想:雪蘅年紀輕輕的,怎麼這樣無趣呢?不過這樣也好,以後必然能和他相敬如賓,也很不錯的,至少不會招來亂七八糟的女子來。
正這樣想着,馬車忽然停了,有女郎半路攔了雪蘅的道。
這攔道者不是别人,正是高苓。
原來高苓打聽到今日雪蘅的行蹤,讓人跟上了馬車,自己也随後趕來,半路故意和雪蘅的馬車碰了一下。
雪蘅掀開窗口帷子時,高苓抓住時機,自言是當今首輔之外孫女,有重要的事情要當面談。
雪蘅回頭看了一眼姜玉初。
姜玉初聽出是高苓的聲音,雖不喜高苓,但找雪蘅有重要事情談,她不好插手,便給了一個溫柔大方的笑容,很是得體地請他随意。
雪蘅沒下車,隻隔着窗口道:“姑娘請說。”
窗口帷子隻掀了一角,姜玉初坐在車内,高苓看不到,隻奇怪雪蘅怎麼還回看裡面,像裡面有人似的,但這種懷疑隻一刹那,她興奮的心情甚于一切,當即激動地把姜玉初當初退親的真正原因給抖出來了。
高苓:“……小侯爺那位救命恩人親自把的脈,姜家女若真沒毛病,賀小侯爺與她三年的感情,怎麼會說退親就退親呢!”
姜玉初坐在裡頭,一雙手把個手絹都快絞碎了!
雪蘅背對着她。
她看不清雪蘅的神色,但從始至終,雪蘅都隻“嗯”了兩聲,聲音冷冷的。
姜玉初心裡那些擔憂又起了實質。
雖然請了好幾個大夫也都說沒毛病,她也不信自己身體有毛病,可人言可畏,連有三年情分的賀少瞻都因此生了嫌隙,更别提和她幾乎陌生人的雪蘅了。
那高苓越說越激動:“姜府瞞得大人好辛苦,這次遇見雪大人真是有緣,我不忍雪大人受此欺瞞才說出此事,望大人見諒。”
“無妨。”
短短兩個字,高苓激動得想放煙花了,此行竟如此順利!
姜玉初的心,涼涼了。
她坐在馬車裡,如同一瞬間被人抽幹了力氣,低下了腦袋,看着自己的手絹。
又聽雪蘅道:“還有其他事嗎?”
高苓:“還有……”
雪蘅:“如果不是令外祖父讓傳話,其他事以後再說,雪某今日和姜小姐約了遊湖,耽誤不得。”
姜玉初:“?”
他們什麼時候約遊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