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姜玉初醒時,照常先問時辰。
春杏:“巳正二刻了。”
姜玉初立馬驚醒了,往旁一看,雪蘅早不在了。“這麼晚了怎麼不喊我?”
春杏:“老爺說讓夫人多睡一會兒,叫我們都别打擾。”
姜玉初:“……”
睡到這個時辰才起來,這下侍從們都知道怎麼回事了吧?——老爺行,夫人不行!
姜玉初一爬起來,全身就跟散裝的似的,要散架,忍着身上酸痛,又問:“騎馬的馬牽來了馬?”
春杏驚訝道,“小姐還能騎馬?”說完便趕緊捂嘴,改口道,“還沒有,夫人想騎馬的話,我這就告訴他們一聲去。”
這不能怪她,因為姜玉初一起來連雪蘅都沒問,先問馬,可見對騎馬這件事多執着了,可是她都這樣了……
姜玉初的腦袋從被窩裡冒出來便是滿臉通紅,像是從被窩裡熱出來似的,連忙把春杏喚回來:“不用了,想騎的時候再牽是一樣,他呢?”
春杏見問,便知她問的是什麼意思,把雪蘅幾時吃飯、幾時散步等一一報了一遍。
姜玉初沒說什麼,隻讓人進來梳洗。洗漱完畢,胡亂吃了一點,便去找雪蘅了。
雪蘅正站在水邊,遠遠眺望水中遊弋的野鴨子,看起來一派難得的悠閑時刻。他身長玉立,站如修竹,站在水邊舉目望去,像是給春日增添了一分美景似的美男子。
他見姜玉初出來了,主動過來扶她,做足了好夫君的樣子。
姜玉初餘光瞥了瞥兩邊的侍從,叫他們都退下去了,這才肯讓他好好扶着了。
夜間被折騰,早上起來又鬧了個笑話,雖然雪蘅不知道,但起因是他。姜玉初現在身上還酸痛着,再看他雲淡風輕站在水邊欣賞野鴨子,一派俊秀模樣,她心裡就有點意見了。
前兩日對她愛理不理的,甯願看書都不看她這又美麗又知書達理的新婚美人!
現在知道疼人了,知道扶她了?
哼!
當然,姜玉初隻是心裡哼哼他,也隻因一時心念而哼哼他。
美麗的東西,總是容易獲得原諒的,連女子看男子也是如此。
如斯開闊美景,邊上站着個翩翩郎君,再近距離擡頭看一眼他的臉,姜玉初便釋然了。
有夫如此,她要是還不知足,那全京城的貴女都應唾棄她了。而且夫妻如此恩愛,他也願意做出好夫君的模樣,她還有什麼好求的呢!
姜玉初與他并肩而立,一同眺望過去。
隻見一群野鴨子或鑽入水底,或悠哉遊哉地在水面上劃行,不禁感歎道:“老爺好興緻,這春天有野鴨子點綴,才更有意趣呢!”
雪蘅垂首看她,頓了一頓,也道:“正是,既有野鴨點綴,怎能不作首詩來應景?”
姜玉初有點驚訝,沒想到他竟然如此有雅興,看見個野鴨子都想吟詩一首,倒比那愛好附庸風雅的公子們還要有情趣。不過一想,人家可是探花郎出來的,吟詩作賦不在話下,隻怕是有意要讓她高看的。
而她正好想見識一下探花郎的吟野鴨子詩有何高妙之處,當即化身捧場王,道:“你筆墨詩詞定然好,我這就讓人備筆墨來,多作幾首,回頭撿好的挂起來,也不枉來這一趟!”
說着說着,她還真提起了興緻,便要轉頭去喊侍從拿筆墨紙硯。也正好借着這個功夫讓雪蘅先構思一下,等會兒筆墨紙硯來了,一氣呵成,更能展現他的才思!
姜玉初覺得自己也是個好娘子!
雪蘅卻道:“夫人等在這裡就好,我去吩咐他們準備。”
姜玉初隻覺得一晚上過去,他體貼極了,便由他去了,道:“也好,那我先想着,等會兒也應景來一首,隻是肯定比不得你了。”
這是自謙。
雪蘅立刻回說她寫的詩詞定然也好。
互誇了兩句,雪蘅便匆匆轉身去吩咐了。